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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62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想到“一文”的浮夸,终于还是忍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盼得虞沨回了中庭,虽说话里带着几分酒息,一双眼睛却是湛亮,接过早备好的醒酒茶,惬意地呷了几口,看着旖景欲言又止的样,虞沨失笑:“先生早将〖答〗案告诉了咱们。”

旖景越发疑惑了。

“先生不是说要回乡应试吗,他并没有以国公府子弟名义入仕之心,与他一番交谈,越发觉得先生是豁达开朗之人,并不太在意过往恩怨,我送他去外院安置时,大概提了一下宋嬷嬷将行祸事,以及咱们打算向祖母坦承,他并无异议,这事情究竟如何处理,我认为咱们不需担忧,祖母应有明断,遵照长辈心意即可。”虞沨喝完了茶,一手撑着腰站了起来,见旖景依然在发呆,笑着用足尖踩了踩她的绣鞋:“世子妃,为夫今日饮酒过量,你就放心我独自沐浴?有劳世子妃侍候。”

旖景顺口答应了一声,抬眸见阁部纤长的眼角倾斜成暧昧的弧度,才品味过来那话的含义,惊慌失措地扫了一眼周围,纤腰就被人一把揽紧,耳畔一暖:“不消看,你的丫鬟都是极有眼色的,早退了出去。”

话音才落,就听见窗子底下“嗝”地一声儿,然后是巴掌落在肩头的声音,秋月毛躁躁地一声“哎哟”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虞沨揉了揉眉头,垂眸看着旖景满面红霞欲哭无泪的脸,轻叹一声:“恩,看来,丫鬟还是有待调教。”

两日之后,在旖景的嫁妆“凌宵阁”最是僻静的雅室里,大长公主坐在首位,卫国公与长子苏荇,并神情十分焦灼踌躇的苏直,兼着旖景与虞沨这对夫妻,依次围坐。

话题从老国公与婉丝一段“孽缘”开始,将宋嬷嬷早怀恶意,以及黄氏五娘之死,二爷兄妹等蹊跷一一细说,厉害处逐一剖析,旖景当然是主要的发言人,一番话下来,雅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大长公主微闭着目,眉心敛肃,看不出是伤怀还是愤怒;卫国公却是满面沉黑,拳头在膝盖上握得坚实;苏荇与旖景面面相觑;苏直垂眸静坐;虞沨伸手过去,悄悄地握了一把旖景有些凉意的掌心。

还是大长公主先说话:“大郎,黄氏的事,你怎么看待?”

卫国公闭了闭眼,抬眸看了一眼苏荇兄妹,有些艰涩地开口:“上回景儿遇刺,儿子暗里察探却没有半分痕迹,可分明是有人利用金逆行凶想浑水摸鱼,外人不应知道这档子事,儿子当时就怀疑应是内部虽无实据,可黄氏若真明知宋嬷嬷心怀叵测,还与之勾结这些年我真成了睁眼瞎。”

大长公主轻叹一声:“何止是你这些年来她表面极尽贤良淑德,我也被她蒙蔽了,还有阿宋。”大长公主冷笑:“好个终身不嫁,好个忠仆!苏大总管,你也是个糊涂的,明堂他他是为我考虑,那时他时日无多,一时想左了去,你怎地也这般我是个什么性情,你们竟都不知”

终究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大长公主又是一阵闭目,平息了一番情绪,看向旖景:“黄江月那档子事,我就觉得蹊跷,果然这其中有名堂,我看黄氏多半就是心怀恶意,我本就担心,这庶女终究会心术不正,只没想到他们兄妹能这般隐忍!”

“母亲,都是儿子疏忽,可是眼下无凭无据,便是逼问黄氏她也必然不会承认。”卫国公甚觉羞愧,也觉为难。

“她既是明媒正娶,身上又有诰命,若无实据,的确不能轻易处置,我们苏家堂堂正正,也不行那些阴私诡诈,但只要知道她是狐狸,就不怕揪不住尾巴,我且看她还能装模作样到几时。”大长公主冷笑道:“为防万一,中馈的事不能再由黄氏掌着,虽说以她的谨慎,也许不会做那投毒害命的事,不过也难保贪欲膨胀,狗急跳墙,好在眼下荇哥儿也娶了媳妇,荇哥回去与阿音交待一声儿,让她刚强起来,先把饮食茶水给管理好了。”

苏荇却觉为难:“祖母,阿音她到底年轻,怕是镇不住”

旖景咳了一声,扯了扯长兄的衣袖:“阿兄,嫂子她早怀疑有人作怪,之前那番软弱,其实也是有心示弱。”

苏荇瞪大了眼,半响才“呃”了一声,又半信半疑地轻声问道:“竟然连我都蒙蔽了?”

大长公主神情略缓:“为人媳妇的,必然有她的难处,阿音是个稳妥的孩子,怎会贸然行挑唆之事,若因捕风捉影就称尊长心怀叵测,也是个冒失性子,还怎么掌握中馈。”

苏荇摸了摸后脑勺,与卫国公交换了一个相互同情的眼神——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捉摸不定。

“岳父,小婿有一见解,眼看官制改革在即,三弟虽然年幼,倒可先一步送去溟山书院学习。”虞沨说道。

用意很明显,黄氏意在夺爵,她虽有恶意,三郎苏芎却始终是卫国公之子,这时又还是总角之年,黄氏就算心怀叵测,还不至给三郎灌输那等观念,先让苏芎远离黄氏,一方面是对黄氏的震慑要胁,有苏芎在手,她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苏芎本身考虑,导以正直观念,不让他受歪门邪道影响。

从宋辐与李霁和的身上就能看出,打小的教育极为重要,宋嬷嬷与罗氏的性情,足以影响各自养子的秉性。

虞沨又说:“这些事情背后,又牵涉到储位之争,若只因爵位,二舅舅根本没有勾联二叔的必要,内宅的事尚好处理,关键是他们身后的皇子。”

大长公主闻言很是焦灼,卫国公也更显沉肃。

虞沨当然没有点明三皇子,继续说道:“依我看来,储位还当遵循圣意,在这基础上,咱们也当自保,眼下局势还不好说,终是要走一步看一步。”

卫国公满腹狐疑:“虞栋不过掌着西山卫,其中有一部份还是国公府旧部,皇子与他勾联有何益处?”

这话虞沨与旖景都不好说,就算他们知道那一世太子将会遇刺,一时也没有想通其中关窍,虞沨虽已确定与黄二暗中勾通之人是三皇子,但当年太子遇刺委实太过离奇,竟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而虞沨因当年病体赢弱,并未参与政事,不知其中详细,只知事发地是在濯缨园内,唯一的联系,便是濯缨园属西山卫管辖。

别宫仍属禁卫看守,假若是虞栋领着西山卫突袭,禁卫不至于一个同僚都认不出,事实上呈尸当场之人,也察不到半点底细,不可能是京卫,更像眷养之死士,但太子遇刺何等大事,锦阳京几乎立即戒严,关闭城门,全城掘地三尺,却没发现杀手一鳞半爪,后来虽起出几个江湖门派的暗堂,与些许北原细作,但他们是否与太子之死有关,最终并无定论。

否则,后来也不会牵连这么多皇子权贵。

但若刺杀太子者并非三皇子,他勾通虞栋有何意义?虞沨直觉,不是争取楚王府手中几路兵力这般简单,三皇子韬光养晦,目的明确,意在天子之心,只要有天子属意,无论卫国公府还是楚王府都是储君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