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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607)+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偏偏不解风情,手指划过他的腰侧:“如斯美景,唯两人独享,岂不寂寞?”

寂寞?

某人唇角微扬,阻挠了那只调皮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会让你寂寞?”

话音才落,将人从椅子里一把拉起,重重摁入怀中,一个长吻落下。

——

斜阳欲下,地面热气仍在隐隐蒸腾,建宁候府角门处,二爷黄陶踩鞍下马,宽阔的脑门上亮亮一片汗迹,将腰带上掐着的长袍一角随手摞下,大步而入,刚刚进了二门,迎面却撞见了他的小儿子黄蒙,正摇着一把折扇,对着一个丫鬟喜笑颜开:“姐姐,能借你袖子里的绢帕给我擦一擦汗?”

突然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黄蒙抬眼就见他家老子满面黑煞,顿时魂飞魄散,下意识地转身想跑,生生顿住了,哭丧着脸上前作揖。

二爷的指关节“噼啪”作响,到底当着下人的面不好责管儿子,重重哼了一声,丢下“跟我回去”四字,一马当先在前,步子迈得风驰电掣。

黄蒙在后头跌跌撞撞,小脸上一片惨白。

他才满了十岁,却早被挪到了外宅,虽有也有丫鬟侍候,却远不如内宅的丫鬟娇美柔婉,故而黄蒙常常趁着父亲不备溜入后宅,在“姐姐”们跟前奉承讨好,以慰籍自己那颗“孤单脆弱”的心灵。

今儿个他阿娘明明说了爹爹不回来用膳,哪知竟被遇了个正着。

江氏因着早得了信,晓得二爷今日晚归,正准备让丫鬟去找了黄蒙回来,陪着她用了晚膳再送出去外院,就见二爷沉着脸摔了帘子进来,站定就是一声暴吼:“逆子,还不给我跪下!”江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见满面沮丧的黄蒙磨磨蹭蹭地进来。

江氏飞速地从炕沿起来,一把搂了儿子:“二爷,蒙儿还小,有话好好说。”

“都是你惯的。”二爷怒斥一声,当见江氏红了眼角,才重重地喘息几声,往炕沿一坐,忍了几分气问道:“让你好好在外院跟着先生读书,你没事儿就往内宅里逛,我可告诉你,别说你是我这个庶子的儿子,便是候府嫡支,今后也没得恩荫一说,你就甘心游手好闲,靠着旁人施舍渡日?”

江氏泫然欲泣:“蒙儿才多大,进来也是为了看我,再者连先生也称他勤勉,并没有荒废功课……”见黄陶太阳穴直鼓,江氏晓得他今日是真动了怒,连忙推了黄蒙出去,亲手斟了盏凉得只有三分热气的茶,给二爷息火:“我知道二爷是为儿子着想,可大郎、三郎那般努力,眼下也没能入仕……”

黄陶重重一叹:“你一介妇孺,知道什么,眼下改制在即,将来复行科举,靠的是自身才学,这对大郎三郎是机会,新制有利于集中皇权,就算将来殿下图成大业,也会贯彻实行,便是因我功劳,能赏一个爵位,这后代子孙若自己没有本事,也守不住家业。”

“真要复行科举?”江氏问道。

“十之八九,圣上决心已定,诸位皇子也都鼎力支持,有苏轹与楚王世子两个内阁制定细则,殿议上中书省官员都无异议。”黄陶又是一声冷哼:“若从前就能如此,我也不至于……不过就算早行新制,那老虔婆也不会让我有参考的机会。”

江氏重重颔首:“二爷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所以靠谁都靠不住,我才让几个儿子专心学业,将来总有助益。”

江氏见话题这么一岔开,二爷的怒火总算平息,微吁了口气,又再说道:“今日三弟妹又来找我要银子,说三爷得了只什么‘白牙紫’,竟要千余两银。”

“放屁。”二爷重重一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帮妹子做成了那事,来讨赏而已,给她就是,老三只怪老大不帮衬他,殊不知以他的那点本事,能入仕已经是靠老大提携,结果自己游手好闲,又不知与人为善,得罪了别人被参了一本,若不是老大护着,他连个七品都保不住,不过他们兄弟各怀芥蒂,我乐得袖手旁观,老大有这么一个同胞兄弟,可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也是那老虔婆的报应,自己生的儿子,到头来斗得头破血流。”

江氏笑靥如花:“我想到三弟从前讨好二爷,说你若能给他银子救急,他便能帮你夺了爵位,现在都觉得肚子疼。”

说完,果真揉了揉腰,倒在了二爷的怀里。

黄陶满面阴沉,重重一声冷哼。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方布局,一方收网

要说建宁候府三爷黄邱,的确是一个十分奇妙的存在。

黄家原本就是东明世家,老候爷在东明时就出身显贵,自然妻妾成群,除了通房侍妾,光是良妾就有两个,二爷生母廖氏便是其中之一,出身清白,是正经用顶轿子抬进来的妾室,并非奴婢出身。

老候爷对廖氏甚是宠爱,多方维护,才保住了二爷这个唯一的庶子。

太夫人当年与廖氏先后怀了身孕,各自产下一子,三爷其实比二爷只小了不足一月,廖氏也是个极有心性的女人,说服老候爷,提携着娘家兄长入仕,当年大隆建国,正是用人之际,老候爷才得了爵位,心里一得意,竟遂了廖氏之意。

太夫人自此把廖氏当成眼中钉。

廖氏也算有些手段,虽说老候爷后来又纳了个千娇百媚的姨娘,但她一直还能笼络住老候爷的心,对二爷十分看重,并且后来还生下了二娘黄媖。

有廖氏争取,二爷一度十分受宠。

相比之下,嫡出的三爷反而被老候爷疏忽冷落,居然给二爷单请了个先生,反而把三爷丢去了族学。

太夫人心疼儿子,见当爹的偏心,对三爷极尽骄纵。

有老候爷护着,论理二爷的日子不会有任何波折,可惜的是二爷未及十五,老候爷就中了风,偏瘫在床,上了折子致仕在家养病,建宁候府的大权落在了太夫人与长子手中,二爷的日子从此天壤之别。

不过多久,廖氏暴病而亡。

二爷曾经有一段温饱都难以维持的艰难岁月,黄媖当时才五岁,却在哥哥的“教导”下,于嫡母面前极尽奉承,兄妹俩虽说受了许多苦楚,到底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相较二爷的年少坎坷,三爷的日子在老候爷不能自理之后,越发地无法无天,当二爷兄妹兢兢业业自保的时候,三爷正在赌场勾栏大肆挥霍,一时竟然成了京都纨绔的标杆,当老候爷过世,三爷处于热孝之中,竟然还与某个纨绔争抢一只西域引进的名种斗鸡大打出手,险些把自己折进了顺天府。

长兄黄陚忍无可忍,这才劝说太夫人不能再纵容三爷,得从经济上加以控制,等他手里没有闲钱,还怎么去外头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这法子果然让三爷消停了,可性情却日益阴沉,尤其后来仕途不顺,更恨建宁候不提携手足,心里暗暗怀恨。

三爷虽说一无是处,但不得不说与二爷同属阴险之人,甚是心意相通,至少太夫人与建宁候虽对二爷兄妹有所防备,到底没怎么上心,三爷却看穿了二爷隐忍下的野心,一番悉心暗察,竟真捏到了二爷一个不痛不痒的把柄,要胁二爷满足他的钱财需求,还大言不馋地抛出了“爵位”这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