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555)+番外
“进来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偷眼打量一双新人,尤其是故作端方,却双靥染霞,青丝散乱的世子妃,强自忍耐,轻搐唇角。
罗纹递上加了薄荷露的清水,让世子漱口。
杨嬷嬷紧随入内,举着个垫了朱锦的托盘,上头有一双红烛,以朱丝相束,并有一盏莲花吉灯,星火微微。
这是让新人各持连理烛,燃亮龙凤双烛。
而谢嬷嬷也展开喜被锦衾,铺在撒满喜果的婚床上。
朱纱芙蓉帐里,锦被上绣出的百名稚童喜笑颜开。
丫鬟们熄了房里灯照。
唯有喜案上一双龙凤红烛,光影微微。
门扇合拢,一室寂静。
旖景的心跳逐渐仓促起来,满耳“怦怦”地响。
眼角余光偏偏又睨见床踏上垂落的纱帐,面颊更生炙意。
“有劳世子妃,替我宽衣。”他的声音便在发顶,黯哑中,带着飞扬的戏谑。
她听见自己明亮的心跳声中,有他呼息的声音,不疾不缓。
才一抬眸,便遇见了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他背着烛照,可眼睛仍然亮得惊心。
她强作镇定,伸出的指尖却在颤抖,搭上他腰间革带,一时不得要领。
虞沨轻笑着,握着她的手,移到金玉带钩上。
旖景汗颜:杨嬷嬷分明指点过。
解下革带,她正欲寻一处矮案搁置,却被他拿了过去,随手弃在朱毡上,见她看着地上扔下的革带尽管发愣,虞沨又是一笑,下颔低了下去,险些碰到她的额头:“古诗有云,明月入朱帏,一地春衫乱,今日正好应景。”
话音才落,旖景忽觉发间一松,青丝如瀑垂落。
总算是看清手里的簪子是自己雕琢的那枚,虞沨才没有信手一抛。
“继续。”待他放好发簪,站在她的面前,声音更是沉哑。
衣裳是她亲手所做,当然知道怎么解开,不得不仰着面颊,伸手够向衣襟处的衿扣。
手掌底下,感觉到他气息的起伏,深而沉缓。
她将视线看牢衿扣,而他的视线,却在她衣襟里,露出的一小截肌肤,在乌发的映衬下,越发莹白。
外衣终于除下,这次不用示范了,旖景干脆随手一丢。
里衣轻薄,手才够上衿带,便分明地感觉到暖意,来自他的肌肤。
双靥更红。
却不待解开。
忽被紧紧搂入怀中,再无抑制与摁捺的亲吻,缠绕向她,却不急切,依然柔长。
恍惚十载,这一日他等待了漫长的年月。
几乎以为终究是要放弃了,几乎以为一世只能守望。
心里分明喜悦,因她的回应,只舌与舌的纠缠,越发绯侧。
只有紧紧将她摁在怀里,才能踏实,长久的渴望,仿若籐蔓般从心底一处伸长蔓延,缠绕着他,也缠绕着她。
步伐急乱,往床榻没有章法地移动。
薄透的牡丹纱衣,早已委地。
她微烫的手掌,慌乱当中,使他本已半敞的衣襟越发散乱。
终于,触及肌肤。
他微微一窒,移开了唇,见她青丝散乱,乌藻般地散在枕上。
唇色越发柔美,娇艳诱人。
目光纠缠难分。
“旖景。”他唤她,掌心缓缓上移,隔着两层衣衫,感受她仓促的心跳。
她的指掌,顺着他的脖子滑向清瘦的肩,留在那里。
“不要紧张。”他说,压下身去,亲吻她的眉心与眼睑。
不得不闭目,可黑暗让感观越发敏锐,他的吻清爽而温柔,密密地落下,直至耳垂。
轻轻舔咬。
难以抑制,她哑哑地呻吟出来。
那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慌张地睁眼,却正遇他一双意乱的眸。
还如深潭,却似有暗潮迷乱。
腰间一暖一松,裙带被他修长的指节轻易地解开。
却忽而起身,半跪,替她除下绣鞋、罗祙。
裸露的脚踝被他略微用力的揉磨,一阵酥麻抵足而起,颤栗蔓延周身血脉。
她侧面,不敢再看,将下颔藏在自己的长发里。
龙凤喜烛安静地燃烧。
芙蓉帐里绮光弥漫。
渐有女子细微的呻吟,与男子沉重的喘息。
忽而一声并不响亮,却满带情迷的轻呼——
“远扬。”
一切归于片刻的寂静。
帐内,两人紧密相拥,似乎要将彼此揉入血脉。
溢出朱纱帐外,是男子夹杂着喘息,却恢复了清越的嗓音。
“我们再不分离。”
☆、第三百三十二章 新婚次日,不速之客
西窗微敞,晨风带着草木上新露的清润,卷起朱幔一角,东壁的喜案上,龙凤双烛尚余一指。
旖景已经醒来。
帐内仍是一片绮艳的光色,枕边人侧着身子,呼息平静缓长。
她看着他挺秀的鼻梁,映蕴着光影朦胧,轮廓分外柔和。
手臂依然绕在她的腰上,使她微一低头,轻易就能将面孔埋入他的衣襟。
帐外烛火不及处,仍是一片黯沉,时辰应当还早。
她便没有动作,借着绮丽而柔和的光线看着他仍在沉睡的面容,附和着他的呼息。
却忍不住将手掌贴紧他的腰脊。
他的长发已散,那挽系的丝帛不知去了哪里,垂落肩头,与她的发梢纠缠在一起。
这般亲密。
心里有一处忽生温软,而昨夜的一些记忆又再翻涌。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他黯沉的轻唤,急促的喘息,让她面颊攸忽炙热。
“醒了?”忽听一声询问。
旖景抬眸,见虞沨微睁眼睑,只眸中仍有一丝恍惚,透出的却是暖意融融,使她面颊更烫。
“羞醒的?”他轻笑,懒懒的抬手,掌心覆在她的脸上:“脸这么红。”
“热醒的。”她咬着唇,为了使这个借口更添几分真实,还往里挪了挪身子。
却被他牢牢摁入怀中:“为夫惧凉,请世子妃担待则个。”
她不及答腔,便觉耳垂又被他唇舌缠绕,忍不住一阵颤栗。
亲吻涉入衣襟,密密地落在她玲珑却突显的一抹琵琶骨上。
“还得入宫……”那种融化般的无助感又在体内蔓延,她呼息已经仓促,趁着脑子里尚且没有迷乱,连忙劝阻。
他终是一叹,在她襟内幽香里。
“可还疼痛?”指尖温柔,描摩着她纤腰的弧度。
她轻轻地恩了一声,却在他怀里摇头。
“真的好了?”带着笑意地问。
半响,才听见一声回答,依然是“恩”。
“说谎。”他亲吻着她的鼻尖,轻轻一叹:“今日不仅要入宫谢恩,归来还得给长辈们敬茶,便是身子不适,也只能忍耐着。”
“我当真无礙,昨夜,只是起初有阵疼痛……”旖景只好解释:“夫君甚是体贴。”
半响,没听见他说话,旖景才又抬眸,却见他略撑着手臂,唇角舒展,漆黑的眼睛里已经恢复了清明,亮亮地看向她。
而另一只手,仍与她指掌交握,指尖温柔地抚摩在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