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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53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下臣遵命。”虞沨落落起身,却并未归座,略微沉吟,方才作答:“圣上既询,沨不敢虚辞,委实沨早已心有所属,自是希望与心上之人结为连理。”

天子微微蹙眉:“沨儿,朕委实有些愧意,原本是有意你与景儿,不过眼下……倘若换作从前,朕必不会理会三郎,但这回,他……对景儿也是一片真心相待……朕脱去这身龙袍,也是一个普通父亲。”几经踌躇,天子苦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也不欲行那棒打鸳鸯之恶,但假若景丫头对三郎有意,沨儿可愿退让?”

虞沨垂眸,良久,方才又说:“沨当然不会勉强人心。”

天子终于松了口气:“如此,沨儿暂避屏后,朕便将这决定权,交给景儿自身。”

这,竟是要让虞沨在场聆听。

旖景却不知花厅里发生了什么,当她随着内侍前来,所见堂上,当然唯有天子在座。

一番见礼,赐座。

天子才说了一句:“景丫头,你可知今日朕诏你之意。”

旖景便起身,行至御座之前,双膝跪地,却默然不语。

“我且问你,三郎与远扬,你究竟对谁有意?”

一阵静默。

半响,旖景方才谨慎作答:“姻缘一事,臣女不敢自专。”

天子说道:“景儿,朕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今日问的当然是你之本意,别用这些规矩礼教敷衍。”已经颇显肃意。

对于旖景而言,这时必须谨慎。

她揣摩圣上之意,依然侧重于三皇子。

倘若圣上只是试探,她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只会将难题加诸虞沨身上。

与其让他引天子介怀……

不如由她一己承担。

这便是她几经考虑,不得已,也是唯一的对策。

她不想为这三皇子妃,更不想在这一步放弃。

眼下只好如此,先断了天子赐婚三皇子的打算。

旖景深深吸一口气,匍匐叩首:“圣上恕罪,仓促之间,臣女难以决定……”

难以决定?!

天子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而围屏之后,虞沨掌心一紧。

想到刚才,三皇子之言——“至少等我归来……”

终究还是犹豫了么?这便是她的……真心?

“景儿可是心怀顾虑?”天子剑眉微蹙,神情间更显厉色。

旖景便是不敢抬眸,也感觉到如剑悬顶的压力。

心中的决意却越发坚持。

“殿下于臣女有救命之恩,而世子……更是才华出众……”

“好了!”龙颜更为不悦:“你可知道,朕的三郎,与楚王世子,可都是非你不娶!”

旖景把心一横:“所以,臣女方才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天子失笑,心里难免添了几分恼怒,枉废三郎与远扬对她一片真心,她居然左右为难?但忽而想到一个可能,神情又是一凝,眼角微悬,眸光更如利箭,半响,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你且回去好好思量,等有了决断,再告诉朕也是不迟。”

待旖景离开,虞沨方才在詹公公的示意之下,绕出围屏。

天子却陷入沉思,过了足有一刻,方才将目光看向虞沨:“远扬,刚才情形你也是亲耳所闻,朕……还需思量,罢了,此事暂且置后。”隔了一阵,天子又才说道:“平乱一事,朕虽不能当众赏功,可并州一案,你也有明察之断,挽救数万百姓、查举污吏之功,再者,眼下为削弱相权,朕有意确立内阁,逐渐取代两相佐政,文华殿大学士一职,你当之不愧,待新岁之后,朕再拟诏擢升,你且有个准备。”

眼下内阁如同虚设,几个大学士更是有职无权,可天子既有意侧重内阁,将来大学士之职便是炙手可热。

虞沨先领了圣恩,却又忽然跪地:“圣上,臣有一请……”

只他那一番话说完,天子大是讶异:“此时?”

“请圣上恩准。”虞沨叩首,甚是坚决。

天子半响之后,方才摇头叹息:“也罢,不过眼看新岁将至……既然你心意已定,朕且先允了你,待万寿之后,你再启程不迟。”

阑珊处一场风波平息。

而圣宴之上,当然无人察觉。

直到卯时三刻,晨钟响彻市坊,与宴诸人方才陆续辞宫,而因着万寿,放开宵禁,大街之上庆典舞乐仍然未停,竟比那元宵佳节更要热闹几分。

旖景当然获准归府。

大长公主却被太后留在宫里。

及到次日午后,天子到慈和宫问安,见大长公主在座,未免说起昨夜之事。

听旖景说难以决定,左右为难,便是太后都觉十分讶异,大长公主更是沉肃了神情。

反而是天子摇头苦笑:“景丫头真是七窍玲珑心……她那番说辞,无非是想让朕以为她朝三暮四,心生反感罢了。”

太后与大长公主这才醒悟过来。

“鬼丫头。”天子嘟囔一句,终是一声叹息:“分明是担心导致远扬进退两难,这是在维护他呢,倒让朕更加怀疚。”

事实很明显,假若旖景真对三皇子有意,大可不必这般为难,直抒胸臆便是,天子必然会爽快赐婚,而对于虞沨而言,既然是旖景无心,他应当也不会对天家介怀,可旖景偏偏语焉不详,当然便是对三皇子无意了。

太后细思一回,也是一声叹息:“到底是三郎没有福份,圣上可有决断?若是勉强姻缘,也只是让三人伤心。”

天子却也笑道:“我且等着看,那丫头能忍到几时,谁教她将堂堂一国之君,想得这般狭隘武断,再者,看远扬的意思,似乎也有所误解,眼看着将至新岁,还求了朕……所谓当局者迷,便是足智如远扬,也终究沉迷于‘情’之一字。”

太后:……

大长公主:……

两人暗自腹诽,别说旖景多想,便是她们身为长辈,难免也有顾虑,自打三郎中毒,圣上你的脸色可一直都阴晴不定,尤其是在面对旖景之时。

天子却像是浑然不察,只对大长公主说道:“姑母可得在宫里多住几日,别这么急回府通风报信,怎么也得等到庆典结束之后。”

大笑而去。

可当出了慈和宫,天子的神情到底还是有些忧虑,詹公公察言观色,上前规劝:“圣上可是担心三殿下……”

他跟在天子身边数载,眼见圣上对三皇子处处关爱,偏偏这回,三皇子一片痴心却不能如愿,当知情后,还不知如何痛心。

天子步伐一停,终于还是一叹:“强扭的瓜不甜,姻缘怎能勉强,五丫头能为远扬着想于此,可见心意甚坚,便是朕一意孤行,将来三郎与她也是一双怨侣罢了,再说远扬,多年以来也不容易,将来改制,更有清明之政,还得依赖于他全力辅佐,还有姑母,将景儿奉若掌珠,万不会看她受屈,朕虽是一国之君,有的事情,终究也是无能为力,只望时移日久,三郎他能想通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