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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521)+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是,当立即联络楚王。”霍真沉吟片刻,又再说道:“咱们原本计划,待阳泉郡王一离京都,便将其斩杀,为的便是隐瞒袁起,但眼下……只怕郡王死讯会传去湘州,在下担心袁起反悔。”

“无妨,我早有防范,伪造成一枚郡王印鉴,大可仿其笔迹修书一封交予袁起,便称死的那个只是替身,郡王早已金蝉脱壳,袁起这时已无退路,但给他一丝希望,也只能与咱们同心协力。”金榕中大手一挥:“圣上既早有防心,这时定料到我们身在临漳,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立即前往更为隐密之处。”

再说锦阳京,卫国公府。

经过那意外突生的一日,气氛自是紧张。

“有人想要对景儿不利。”大长公主摒退闲杂,与长子卫国公私谈:“我仔细问了一回,刺客并非针对三郎,先是一箭射中景儿坐骑,紧跟一箭追身,倒多得三郎救了景儿一命。”

“那刺客并非奸党。”卫国公立即想到蹊跷:“于金榕中而言,活口才有利用价值。”

大长公主重重颔首:“此事不宜声张,须得暗察,景儿一介闺阁,应当不会与人结下死仇,这事,委实蹊跷。”

“可惜刺客见逃生无门,竟然服毒自禁。”

“是死士。”大长公主冷笑,沉吟一阵,又问卫国公:“三郎如何?”

三皇子身负重伤,生死一线,圣上大是焦急,将人留在宫内,着太医院医官寸步不离诊治。

“据清谷先生称,颇为凶险,因殿下昏迷不醒,毒素只能以针炙外引,但不能根除,须得殿下清醒之后,才能辅以汤药。”卫国公说到此事,也是眉心紧蹙。

情形远比他说的还要凶险几分,三皇子已经昏迷整整两日,无法服用汤药,假若情形不能改善,只怕拖延不得几日。

大长公主不由长叹:“但愿三郎能挺过这关,我看景儿愧疚得很,两日以来茶饭不思,只怕也没睡安稳。”

经历那场劫难,旖景并未入宫,被大长公主以受惊为由,留在了国公府。

可是这日傍晚,忽有内监传诏,请旖景速速入宫。

“可是三郎……”大长公主一颗心悬到了嗓眼。

“小的不知详情,眼下阑珊处中,除了圣上与太后,便是皇后也不能踏入一步。”

大长公主放心不下,便与旖景一同入宫,才到慈和宫中,便见太后两眼红肿,满面哀戚,心里重重一沉。

旖景更是苍白了脸,不敢询问。

“上元!”太后一把拉住旖景的手,却看向大长公主:“早先三郎总算恢复了几分意识,好不容易喝了两口汤药,却呛了出来……昏迷之前,只念叨着景丫头……”

太后似乎为难,踌躇数息方才轻叹:“哀家晓得有些不合礼数,可三郎眼下危重,也只好让景丫头在宫里住上几日,陪着三郎度过这次劫数。”

大长公主拧着眉头,半响不语。

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三皇子这回舍身相救,眼下又是这般情形,心里分明是对旖景怀有情意……圣上原本待三皇子就与众不同,只怕经此一事……

“祖母,让我留在宫里吧。”旖景这时却说,态度甚是坚决:“若非救我,殿下也不会中箭,孙女原有责任。”

无论他能否平安,这都是她的不能逃避,也是她唯一力所能及。

而至于将来……

虽经两日冷静,可旖景依旧难以厘清千头万绪。

将来她已经看不清了。

阑珊处,夜色尚浅,灯火已燃。

一处暖阁,幽静里酝酿着若明若暗的紧肃。

彩帐轻垂,锦衾下面色苍白的男子气息微微,墨发掩面,眉心微有拢起。

医官见旖景入内,多数退了出去,唯有清谷先生仍在。

“殿下究竟如何?”旖景跪坐榻前,询问。

“此毒极为阴猛,若非殿下身子一贯康健,怕是……眼下,若是能让殿下服用汤药,当无大礙。”不似那些油滑的医官尽说虚辞,清谷算是直言:“殿下心志甚坚,虽昏迷不醒,但应当偶有意识,郡主若有劝言,或许会有助益。”

“我知道了。”旖景颔首:“有劳先生。”

“若殿下清醒,郡主立即再唤我等入内。”清谷起身一揖,才退出暖阁。

旖景看向陷入沉睡里的男子,眉色依然青翠,妖艳不复,颇显出几分任人摆弄的乖巧。

这时,倒是十足地温良无害了。

只紧合的眼角,弧度依然上扬,似乎随时可能张开,带着戏谑看来。

旖景默了半响,才轻声说道:“殿下,如你所愿,我来了,我知道你不甘,存心不放过我,那便醒来吧,且看是你能赢了我,还是我终究能赢了你。”

隔了数息,又再伏下身去,略微贴近他的耳畔:“你若是这么死了,我可不会记恩,你一贯知道,我便是这么一个狠心绝情的人,再有,我知道你不甘就这么死,眼看着皇后安享尊荣,你若是死了,可没人替你复仇。”

所以,就算要挟恩图报,也请你醒来。

“殿下,我不信你能勉强我,你若不服,但请一试。”

☆、第三百一十一章 离间之计,黄雀之谋

湘州的冬,不若锦阳冬季厚重凌厉,那般干脆利落地寒冷。

一场初雪并未成势,转而成了连绵冷雨,淅淅沥沥忽急忽缓地下了十余日,好不容易才停了声息,可接下来的天气依然阴沉,灰云又湿又重,风虽不急,卷卷皆是潮冷,侵入衣襟是阴阴的寒气,似乎身上的衣裳没有干得透彻,便是挨着炭盆坐下,仍觉阴冷侵骨。

屋子外的泥泞更是湿乱一片,屋檐下的滴湿仿若永无停歇,便是吸一口气,都能感觉满腔布满潮冷。

这里的冬便是这般,并不梭角分明,包裹着厚软的阴湿,却无处不在,摆脱不得。

虞沨于是更加固步自封,便是屋外庭院,也稀少染足,很有“人质”的自觉。

暖阁里头,身着夹袄长裙的婢女,无声无息地立在一卷毡帘后,时时偷抬眼睑,打量着正持画笔,在长卷上勾画描绘的“怪异”贵客。

都司称他为“世子”依据婢女的理解,应当便是王公贵族。

可却不得〖自〗由,都司分明是将他“软禁”了起来,院子外头有重兵把守,不让人随意出入。

但都司对他又十分尊敬。

她原本是老夫人身边儿的侍女,寸步不离,这回却被调来侍候世子,都司还有嘱咐,定不能怠慢轻疏,要将世子之起居饮食打点妥当,照顾周备,甚至有暗示,便是世子有“那番”要求,她也不能推拒。

而这位贵客,似乎也浑不在意失去〖自〗由,都司询问衣食需求,世子竟当真列出了长长的单子,让都司一一准备,其中不仅有裘服锦氅、名茶美酒,甚至有琴瑟碧箫、笔墨纸砚、丹青檀香等物。

世子常常在廊芜里烹茶,自得其乐。

时有兴致焚香抚琴,静夜弄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