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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50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冬雨追出屋外,立在阶前好一阵愣怔,尚且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绮念芳心碎了一地。

当然也没察觉,一角翠竹后,探出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待宴罢人散,旖景跟着黄氏送走了最后一拨宾客,方才被丫鬟们拥扶着回到绿卿苑,便有铃铛拉了秋月一旁窃窃私语,须臾,秋月进屋,神秘兮兮地掩了房门儿,凑近旖景跟前儿悄声说话:“五娘,早先铃铛瞧见慧娘子来了,拉着冬雨避去书房说话,铃铛听了墙角,据说是要将什么物什混入五娘妆奁里头,依稀又听见冬雨提起二郎。”

旖景才一蹙眉,又听秋月说道:“只后来慧娘又返回了一遭,铃铛还没来得及靠近墙角,又见她心急火燎地走了,冬雨追了几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搞什么鬼。”

秋月等摸不着头脑,旖景却知这其中关联,冷笑一声。

虞洲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将冬雨收服他用,无非是想利用冬雨,将那枚鸳鸯佩放在自己〖房〗中,造成个私定终身的假象罢了,只后来,小谢氏明白事不可为,才让安慧将东西要了回去,冬雨盘算落空,可不沮丧?

也没多说,只嘱咐几个丫鬟,这些时日自己不在,定要看好门户,尤其冬雨的一举一动,不能大意。

经过今日,小谢氏定然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即使虞洲或有不甘,但镇国将军夫妇却不会轻举妄动,行出为图姻缘,彻底得罪卫国公府的蠢事,这头不需担心。

只这节骨眼上,太后却让她入宫小住,身在深宫,行事多有不便,也无法探听诸事进展,实在让人忧虑。

也不知此时,虞沨是否已经抵达湘州,那袁起心怀不轨,会不会苛待于他?

他这时,应当不知三皇子遇刺一事险些使计划徒生波折,幸好阳泉郡王并未存“丧心病狂”“破釜沉舟”之念,至少眼下,且按计划步步实施,也亏得圣上当听金相已有谋逆之心,并联合袁起扣押世子为质,当即打消了趁机将金相问罪入狱的念头,不过金相被这一惊,提前策动已成在所难免。

金相已离险境,应当还会按照他原先的布局行棋。

能否消弥兵祸,使虞沨平安归来,全靠阳泉郡王如何行事。

突然想起那一日在深宫,斜阳倚栏阑珊处,庭花不语寂静时,他吻在她的发鬓,亲口许诺“等你及笄”。

今日我已青丝挽成,不知万水千山外的你,是否安好。

分隔两地,这一夜注定难眠。

清晨,披衣梳洗,挽成垂鬟分肖的发式,前往远瑛堂与大长公主问安告别。

“金榕中要作乱,必会争取挟持咱们为质,威胁你父亲逼宫,我已经提醒了家里女眷这些时日莫要出门,可巧太后在这关头让你入宫,倒也安全。”大长公主拉着旖景的手,瞧出她眼圈略微有些浮青,施了薄薄的脂粉,倒也不大显眼,轻轻一叹:“别担心,沨儿沉着善谋,这一回必能化险为夷,且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小住。”

卫国公府距离皇宫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车程,又有大拨亲兵护持,金榕中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皇城里劫人,再者,金榕中的目标应当不是旖景,而是大长公主,一个闺阁女儿,还不够要胁卫国公府谋乱的份量。

一路之上果然风平浪静,旖景顺顺利利地在神武门下车,换了太后特意赏赐的锦盖肩與,举目四顾,雪势渐成苍茫,远端山脉起伏隐约,层层金瓦已覆白霜,唯有那画梁朱墙,色彩依旧鲜明。

肩與直到慈和宫外,才停了下来。

如姑姑早已候在门前儿,撑着一把油伞,将旖景往里头迎。

此时,天子虽然知道一场谋逆反事正在酝酿,却依然瞒着太后与众位妃嫔,宫墙之内气氛甚是宁和。

故而太后提起虞沨,也是轻松愉悦的语气。

东暖阁里,宫女们都被遣了出去,太后斜倚着暖炕上头一围松松软软的明黄锦靠,拉着旖景半坐炕沿儿,瞧见往常梳着花苞的少女,因着换了大姑娘应梳的簪环发式,越发显出眉清目秀,婉柔明丽,眼睛里全是笑意:“景儿到底长成大姑娘了,这般俊俏,我是越看越欢喜。”

旖景当然要谦逊几句,又说起昨日及笄礼上的趣事儿,哄得太后越发开怀。

“倘若我真有这么一个孙女儿,必舍不得早早嫁去别家。”太后忽然说道:“前次上元入宫,便与哀家商议了一回,只待沨儿这回归京,便求圣上赐婚。”

旖景:……

当然要表示一下娇羞,垂眸把玩起裙上流苏。

“早两年在汤泉宫,我看着你与沨儿,便觉再没有这么般配的一对儿人。”太后却依然打趣,存心要看旖景羞得抬不起头:“原本也打算着,等你及笄,便与上元商量这事儿,却不想上元与哀家倒想到了一处,听说,景丫头你自己也是愿意的?”

旖景这会子是当真娇羞了,虽已经是嫁了一回人的灵魂,但被长辈这般问到跟前儿……当初对祖母坦承心事,只因牵挂着他“染疫”的传言,一时急切,也顾不得太多,这会子却不知应当怎么应对太后的询问。

“怎么,难道景丫头不愿?或者心里头还有别的想法?”太后却只顾追问。

旖景只好说了一句:“婚姻大事,当然是由长辈作主。”立刻便将一张发烫的脸埋在了太后的肩头,娇嗔道:“娘娘就别打趣人家了……”

这番情态,自然是愿意的。

太后心里安慰,拍了拍旖景的肩膀:“哀家打小就疼你,这你是知道的,沨儿可怜,幼年多经坎坷,受了不少病痛,我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很,更难得的是那孩子心存大志,眼下越发成了圣上的臂膀,哀家自是不想看他受半分委屈,他母妃走得早,祖母也是个软弱糊涂人儿,婚事上哀家早有替他打算的念头,看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最般配。”

说到这里,太后又认真了语气:“汤泉宫里,哀家便将王府的事儿囫囵告诉了你,你心里也得有个成算,一来都是陈年旧事,又涉及皇室名声,虽知道楚王妃没得冤枉,这时追究到底也没了意义,只是这话,哀家不好对沨儿当面提及,毕竟他因此受了不少苦楚,也不是说放就放得下。”

太后之意,显然是想让旖景劝说虞沨莫因旧恨,做出什么冲动事来,闹得不可收拾。

这多少让旖景有些不甘——杀母之恨,便是虞沨自个儿也险些丧命在镇国将军手中,更不论那一世的纠葛仇怨,这干戈岂能说化就化?

嘴上却说:“沨哥哥应是知道轻重缓急,必不会冲动妄为,不过娘娘,即使沨哥哥能放下旧怨,那心怀叵测之人只怕也不消停,还会兴风作浪。”

这话,却也是事实。

太后眸中一道厉色,冷哼一声:“如此,便是他们自寻死路!楚王就这么一个嫡子,二嫂她受人蒙蔽,哀家却是心知肚明。”

便将旖景扶开,郑重其事地交待:“老王妃是小谢氏的姑母,又历来糊涂,说不得还会受她蒙蔽,我晓得景儿你的性情,不似辰儿那般软和,但到底是作为小辈,切记不能顶撞了老王妃,反而被人捏了把柄,传出什么谤辞,将来若是受了委屈,先且忍耐,只消对哀家言语一声,有我替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