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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47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相公息怒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当冷静……”

“还让老夫如何冷静!”金榕中胸腔里满是怒火,心却虚虚地落不着实处,瞪目急喘,咬牙了好一阵子,才说起这些日子以来的诸事不顺:“圣上大怒,满朝无人敢为施德求情争取,秦怀愚老奸巨滑,还不借此机会怦击陷谤?还有虞沨……当日不是你一口咬定,既是他去了并州原也无妨?扒堤泄洪那件事,你也说他并非针对老夫?那你现在说说,虞沨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霍真哭笑不得,眼下情形明明白白,是中了世子的障眼法呗,他定是早藏居心,示好在先,就是为了趁人不备……

“相公,眼下重要的是圣上的态度。”霍真壮着胆子说道:“世子是什么主意不要紧,就看圣上会不会追根究底。”

提到这点,金榕中更是不免急乱:“我听了你的提议,先是力请将施德于并州处斩立决,以平息民愤,秦怀愚那伙人却据理力争,说什么施德区区一介知州,做不到这般一手遮天,便说瞒灾一事,也不是他一个知州就能达成,力请让圣上严察此事,后,我又主张此案因由大理寺、刑部主审,秦怀愚便又重提郑乃宁一案,称大理寺与刑部是非不分,是失察还是同党尚无定论,如何能将并州一案交付,他们主动占尽,圣上已经下令待并州疫情平息,着虞沨将施德一众押赴天牢,竟是要亲审!”

“太子殿下……”

“声称染了风疾,在东宫养病。”一提及太子,金榕中脸色更如锅底:“韦元、卓志那两个白眼狼,在这关头竟也坐腊,居然打起了独善其身的主意,今日殿议吭声不出,避之不及!若无老夫一手提携,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

金榕中又再迁怒,却不想趋利避害原是人之常情。

“哼!秦怀愚想借着并州一案将老夫扳倒,还没这么容易,常信伯、宁平候几个可也在这条船上,若老夫因此获罪,他们也落不着什么好!不是早让你修书与他们,可有答复?”金榕中又问。

霍真抹了一把冷汗:“并无答复……”

“什么!他们人在山西,当知事发,竟然这时……”

“相公,咱们以假充真之事已经揭发,只怕常信伯必然知情,对咱们,已经是心怀芥蒂。”

“就算如此,他们也是身涉其中!”金容中又再击案,掌心已一片深红。

霍真深吸了口气,认为事到如今,情形已经分明,可不能再存饶幸,必须孤注一掷了:“相公恕在下直言,常信伯等人能否自保,眼下已非咱们能够掌握。”

“此话何意?”金榕中扶案而起,肥硕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黯影,将霍真笼罩了个严实。

霍真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终是下定决心:“从世子起初与相公交好,到圣上赐婚六娘……委实便是,让相公放松防备的障眼法呀……更有眼下太子与常信伯等的态度,相公,圣上只怕是,早有了打压相公之心!”

这一句话仿若惊雷,击了金榕中的天灵,让他颓然跌坐,两眼依然圆瞪,怒火却郁积肺腑,虬髯直颤泄露的是难以抑制的惊惧。

再听霍真说道:“眼下南浙,并山西,咱们势力已然土崩瓦解,若再……相公,眼下已然是到了悬崖绝壁,只能绝地反击!直隶诸卫,虽说不少被楚王、卫国公掌控,可依然有一部份追随相公,更有湖南袁都司,他是极为重义之人,与相公家族交厚,倒不似那些趋利避害之小人。”

金榕中浓眉重重一挑,手臂跟着一挥:“你过来细说。”

霍真这才暂时松了口气,起身靠近书案。

“你是说,咱们眼下只有那条……”金榕中一挤眼睑,有沉重的一抹狠戾。

“若再不作为,只怕当真会一败涂地。”霍真重重颔首。

“袁起那人虽重义,可正是这重义……他从前可是先楚王之麾下。”

“相公难道忘了?原先威国公姚晃更是对袁起有救命之恩,当年姚妃阴谋捏造高祖遗诏一说,被严后勒令禁言,参与者尽数处死,眼下知情者不多,咱们大可利用……”

“此议不妥,咱们豁出身家性命,若让阳泉郡王白捡便宜,就算事成,也防不住他卸磨杀驴。”霍真才提了个开头,金榕中立即明白了他的盘算,却是一言否定。

“相公!”霍真长叹:“障眼法而已,只要谣言一生,圣上能放过阳泉郡王?必须得将他处死,如此一来……”霍真紧跟着附耳,一阵眉飞色舞地献计。

金榕中听罢,眼中烁光更盛:“那,咱们先与康王议定?”

“不可,为保万全,不得张扬,否则一旦事漏……”霍真又是一阵耳语。

稍倾,再加上一句:“等事发,相公再与康王交待,横竖王府里还有相公之亲信,及到那时,事情大有可成,康王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王爷可是相公的外甥,及到将来,必会信重相公!”

金榕中已是心怀激动,但转瞬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仅凭袁起,与直隶少数卫部,咱们就能成事?眼下京都禁卫被苏轶一手掌控,还有楚王,现任右军都督,云贵等外郡就不说了,其在直隶的影响更是不容小觑,京都由此两人拱卫,可谓铁壁。”

“所以,咱们还得行计。”霍真显然早盘算着这一计划,并不用过多沉吟,躬身一番沉声分析,虽那形态卑谦,可眼角眉梢在灯火映衬下,甚是意气风发。

“好!”金榕中听罢,再一击案,却并不是因为气急败坏:“只是时日紧迫,还需加紧行事,你这就修书,不!老夫亲自执笔,着一稳妥之人交至袁起!”

“估计圣上有意待并州疫情平息,是想给时间好让秦相一党收罗相公把柄,却也给了咱们行事之机,不过相公,为求万妥,咱们也得行掩人耳目之计,好教圣上放松警惕。”霍真又再谏言,见金榕中听后,似乎有些不满,连忙说道:“于此,也是为了将水搅浑,好教袁起更加信任有人‘心怀叵测’。”

金榕中方才打消顾虑,抚须阴笑:“且依你计,速速施行。”

而并州一案,关注的自然不仅金相一党,甚是惊异者,比如四皇子——

原本三皇子领了钦差,他还心怀戚戚,疑惑着难道是太子的阴谋,为的是企图将瞒洪之事扣给他的岳父大人,岂知三皇子才一抵并,就揭穿了施德的诡计,反而让金相焦头烂额,朝不保夕,情势匪夷所思,让四皇子万分诧异。

难道三皇子多年来尽在装模作样,他与太子情同手足是假,早等着这个机会在脚底使绊?

却被秦相一番开导,方才恍然顿悟——

嘿!原来金相才是那个瓮中之鳖,被圣上与太子联手算计。

可如此一来,金相一党纵使矬败,太子却毫发无伤,反而立下大功,据秦相分析,楚王世子在其中起的作用极大,俨然楚王府、卫国公府竟成了太子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