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再许芳华(465)+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正是如此,当日那更夫遇见孟高,还见他浑身染血……便是那件血衣,下官仍然保留。”

“这不能证明什么。”虞沨摇了摇头:“若真有人要陷害,大可将孟高迷晕,只要除下他的外衣穿好行凶,杀死何需便是,便是那凶器上的指印,也可事后摁上。”

“世子!这仅仅只是猜测……”施兰心又待拿“实据”说话。

“施姑娘着急哪般,我并未说陷害孟高之人是施知州,不过就表面所谓罪证确凿,提出一二疑惑而已。”虞沨淡淡一笑:“这口供的确有前后矛盾之处,据上所书,孟高奸杀兰氏在先,再害何需在后,而兰氏是缢杀,为何身上却有孟高之血指印?”

施德哪里答得出来,所谓堂审,全是施兰心一手捏造,其实何需被杀在前,杀手缢死兰氏之时,不小心留下指印,而那更夫报去县衙,仵作便当即到场验尸,作录上也就记下了兰氏身上的指印,奉城知县虽是施德亲信,那仵作却不是“旧交”,施德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纰漏,并未事先收买仵作,兰心又认为,为保事密,最好不能让太多人得知内情,那仵作只是验尸,后来案子就被并州接管,他不曾核查指印归属何人,并无妨碍,于是,兰氏身上的指印“经察”,便成了孟高的。

又待案子一结,尸体就被掩埋,再难核对。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纰漏却被虞沨利眼洞悉,发现了蹊跷。

“也许孟高在杀死何需之后,尚且不满足,又再猥亵兰氏尸身。”施兰心甚为自己的“百密一疏”懊恼,又暗恨世子这般注意细节。

“也许……”虞沨甚是玩味:“施姑娘断案,原来也不是事事求证的。”

而围观百姓,这时多数却还站在施兰心这边——兰心姑娘才名也不是白扬的,为那妇人申冤的确替她奠定了光辉正面的形象,更加上前不久还一掷万金,购下黄花蒿捐助疫区,如此美好善良,百姓们又怎么相信这两父女会瞒疫构陷呢?

“世子,这一点的确有些蹊跷,但还有证人之言,不仅仅是更夫,甚至还有兰氏近邻,也曾听兰氏说起,孟高曾对她有不轨之图。”施兰心极会避重就轻。

两个证人远在奉城,这时并不在场,待今日蒙混过去,再让人冲他们下手就是,虽露了痕迹,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了。

不想世子却是轻轻一笑:“好,就传那两个证人上堂。”

什么!

施氏父女这下子真成了腊雕。

而施兰心也旋即想到,这“击鼓鸣冤”的背后,是世子在一手安排,目的似乎是要将他们施家落实罪证。

这是何故?难道世子与金相交好不过是假象?

施兰心这时且只能期望,那两人能紧咬牙关,毕竟承认了伪证,可是诬告之罪,依律与欲诬之罪同论,也就是说,杀人偿命,诬人杀人者,同样也要偿命,便是为了保命,那两个证人也不敢招供实情,而世子……当着众人的面,应当不会用刑,否则,也有屈打成招之嫌。

旖景这会儿,甚是悠闲的袖手旁观,一来她不明案情,二来既然有虞沨主审,想必定让施氏父女百口莫辩,她之所以出现在公堂,当然是为了别的事儿,还待孟高平冤之后,才轮到她当众发挥。

却见虞沨先审更夫——

“当日你是亲眼所见,案犯浑身浴血而出?”

“正是,小的亲眼所见,当时被吓得不轻,连忙将人扭住,入内一看……”

“你是在院内遇着案犯,还是在院外巷道?”不待更夫细说,虞沨已然打断。

“小的是在巡行打更,当然是在巷子里,途经何家院前,正遇凶犯破门而出。”

“那你如何能看清他浑身浴血?”虞沨冷笑。

“因是何家院门前,挂着一盏风灯。”更夫说道。

“当夜暴雨如瀑,一直下到天明,何家门前怎会有灯?”

更夫愣怔当场!他哪里在意这些细节,不过是被人收买,才作伪证而已,案发那日,他根本就没遇见孟高,更不曾与他扭打,就是装模作样去县衙报了案,负责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下雨他倒是记得的,只刚才被逼问得心急,便胡诌了盏灯出来,结果就成了自相矛盾。

这平民可不比富户,檐宽防雨,何家院门甚至连个挡檐都没有,挂盏风灯还不早被淋湿了,又怎么会让他借光,看见有人浑身浴血。

“看来,这个证人之言并不可信。”虞沨看向施德:“施知州如何认为?”

施德还能怎么以为,面如死灰。

虞沨也并不逼他回答,眸中一冷,手里的惊堂木轻轻一落,啪的一声脆响,镇静了堂外议论之声,也吓得那更夫瘫软在地,还不待用刑,便拉着哭腔交待了实话——

☆、第两百七十五章 孟高平冤,殿下“倒戈”

区区一个更夫,当不用施德出面亲自收买,故而他所供之人,只是奉城知县。

孟高清白已证,公堂外数十平民反倒静寂下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朝向堂内呆立一侧的知州施德,与满城百姓眼中大义公正、一心为民的闺阁典范兰心姑娘,直到这时,他们尚且不敢轻信今日的耳闻目睹,人人心里都盘旋着一个疑问,施知州为何要陷害这位郫南主薄,就算疟疾早发,也算是天灾,非人力所能阻止,知州何故瞒灾?并知州千金还曾出面以私财购良药,无偿捐助疫区,这么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子,怎会是世子口中杀人污陷、恶意瞒灾的同谋?

相比平民,在场权贵更是明白几分,笃定了施德必有阴谋,这时不乏窃窃私语,更有那些心明眼亮者,已经依稀想到了瞒灾的根本原因是炒高黄花蒿谋利,眼睛里都阴沉了下来——假若朝廷赈灾,不伤及私人利益,众人自然不会上心,可是眼下,是要让他们筹集药款,要真是疟疾之因是因水患引发,为着那些非法占地,他们也只好自认倒霉,可是假若疟疾早就发生,皆是因为施德瞒灾才致暴发之势,更何况施德有心炒高药价,无疑是贪图黄花蒿之重利,这岂不是他们出钱,肥了施德的腰包?施德敢将算盘打在他们头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一切都是金相的谋划,也不能忍气吞声!

要说来,金相在朝中能有眼下的声望,也离不得勋贵们的支持拥戴。

而那几家早明真相,参与其中的贵族,这会子也已得了常信伯的“叮嘱”,俱都知道投出去银子打了水漂不说,眼下都成了待罪之身,今日前来,个个沉重,人人怨愤,打的都是冷眼旁观瞅着世子揭露阴谋的主意,这时自然也是满面漠冷,毫不理会施德频频看来的眼神。

至于起先还不明所以的布政使、按察使与一众世家望族,这时已经开始暗中谋算,该如何上本的上本,寄书的寄书,力请秦相出头,借此一案使金榕中万劫不复。

又说施兰心,这姑娘此时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