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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45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至于他们以多少银两将药售予大长公主,一时打听不着,只听有那客栈的人议论,却是说大长公主因着仗义相助,解救了药商之危机,药商听说并州属公主封邑,而公主又有捐助药品钱粮的意愿,便将那些个黄花蒿以成本价加上运费还不到二十两银一剂售予了公主!

且不知这事真假,更重要的是,这些个药商声称,还有一万剂黄花蒿正在运往并州的途中,并且,他们不是为了牟取暴利,有意以平价售出,好救疫民之生死。

施氏父女两相呆怔: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蠢货?这时黄花蒿价比参葺,他们竟以六分之一的低价出售?这好好的商人,不图利益,学什么高风亮节、忧国忧民?

于是施德紧急召开群策群议,最终确定接下来的步骤。

首先,不能等朝廷意决,霍升做为并州药商,牵挂乡亲们的生死安危,应该主动收购黄花蒿,并且直接投入疫区——多么义不容辞的药商呀,如此为民众生死安危考虑,枉朝中那些个大臣,你们还好意思劝着天子要让这等药商倾家荡产?

天子是一国之君,为了君主威严,也绝不会允许这等有伤国体的事情发生。

第二,要让并州明珠兰心姑娘出马,也学着大长公主行善,联络东阳镇那些个药商,购得万剂黄花蒿无偿捐献疫区,当然,这钱可不能真由施家出,也得算作几家合作的成本,更是当然,至于究竟使了多少银两购得,只能以兰心姑娘的话为准,横竖那些个药商手头没了药,也会离开并州,传言无据,凭兰心姑娘在并州的名声,她的话自然无人质疑。

第三,火速将众人所议送抄金相,这头一边行事,他老人家那头好继续以并州官民之大义,与秦相力争,竟量在十日以内,促成朝廷拨款赈灾。

施德当真雷历风行,计议一定,便着手实施。

而旖景这几日,正在并州城内祝月街一间名为“有朋远来”的客栈里,租住着一间雅室套房,时不时地去街上晃荡晃荡,有时还会往东阳镇上喝花酒,逛妓坊,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不亦乐乎,当然她这时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明面上只带着一个丫鬟“傍身”,客栈的人偶有议论——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居然被一个丫鬟迷了心窍,定是父母长辈反对,才卷财离家游山玩水,演了一出鸳鸯私奔的闹剧。

☆、第两百六十七章 如此悍妇,华北独一

尽管表面悠闲,旖景却还是日日都会去上一趟公主府,身边暗卫都是些“隐身”和反跟踪的个中高手,有他们掩护引导,旖景也不怕“落人耳目”,而秋月的任务就是留在“有朋远来”,对一连三日上门求访,态度越发不耐地州衙长随,重复着那篇篇一律的话——

“我家公子出去了,并不在客栈。”

因着大长公主来访并州,自然会惊动当地权贵,不少人登门拜访,因此秋霜很忙,而旖景既然暂时“见不得光”,也并没有与大长公主见面的机会,唯有同“尚在养病”“不便见客”的世子共座茶室,或者凉亭,在清静幽微处,商议正事,“互通有无”。

今日又有访客,正院喧哗,唯有东院冷清。

申初,风雨微迷,催得一季秋早,黄了叶落。

风炉上的执壶里水已三沸,注入盏中,白烟蕴绕的汤面,现出一株碧竹苍劲。

茶厅里竹窗半开,几枝伸展的玉桂,将暗香送入。

看出去,是满地碎叶。

但案侧的一株秋海棠,正自安然若素。

“今日五妹妹又有什么见闻?”虞沨笑问,使正侧面看着窗外迷朦烟雨里,柯枝绰约的旖景收回了目光。

“昨日傍晚归去时,倒目睹了一场好戏。”旖景今日同样是一身青氅,束发垂肩,恍眼一看,与世子仿若是兄弟一般。

她这一年间,常有穿着男装出门游逛的机会,这时扮成少年郎君,几可以假乱真,更别说还有玉郎的一番“修饰”,使得眉目间少女特有的柔媚淡去不少,更添几分疏朗英姿。

只说到昨日目睹的那一场,旖景未语便已经捂了腰,顿失彬彬文士风度。

虞沨眼角更亮,好整以睱地洗耳恭听。

原来,却是一场“悍妇欺夫犯高堂”的闹剧。

却说旖景昨日归去,正往“有朋远来”,路经一处民宅,忽就见一簪金带银,锦衣朱裙的少妇,手举一帚,扑头盖脸地将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打出门来,引得路人围观,都听那身姿婀娜,语气却含雷霆之势的妇人旁若无人的立在门前,指着男子破口大骂:“个没用的男人,整日只知游手好闲,居然敢夜不归宿,说!昨儿晚又去了哪里耍钱吃酒。”

却又根本不给那男子开口的机会,手里枯帚一扬,又是一番扑头盖脸。

旖景大是惊讶,心道京中那些个跋扈贵女她也见识了不少,就连平乐郡主,也没有这妇人的“胆气”。

便又见一双老翁老妪追出门来,老翁为护儿子,也挨了几帚,那老妪只好在旁劝说:“巧娘莫脑,我儿是去了唐河,原不是去耍钱吃酒的,一家大户修缮围墙,去帮了几日散工。”

“如此说来,竟是几日不曾回家?!”妇人更怒,拉着老妪推搡:“婆婆身为人母,只知道替儿子遮掩,既然是去做工,昨日怎么不说?”

旖景满腹疑惑,怎么丈夫数日不归,这当妻子的却不知情?

眼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并一个布衣妇人出外,妇人压根不敢上前,只那少女见母亲被推搡倒地,连忙去扶,冲“悍妇”开口:“嫂子可曾给了阿娘说话的机会,你自己几日不着家,昨晚回来,便闹着要阿娘下厨给你做宵夜,忙碌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准备了汤菜,你却又睡下了。”

悍妇更添暴怒,拉起那少女就是一个耳光:“也不看看住的是谁的屋子,穿的是谁的衣裳,竟然敢与我强嘴,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若不是我一时心软,给了你们一家安身之地,说不定你那好赌成性的哥哥,早卖了你去烟花妓坊。”转身又去揪那男子:“既是去做工,一定赚了工钱,你要是交出来,我且放你一马。”

男子哭丧着脸:“是赚了些钱,回来都买了药……”

“媳妇,都是我这身子拖累了你们。”老翁满面病色,咳得直不起腰。

悍妇哪里肯罢休,当众又是一番大骂厮打。

围观人群虽有议论,却谁也不肯出头。

后来还是屋子里跑出来几个白脸小厮儿,才劝住了悍妇:“娘子何必为他们生气,莫如与我们去饮酒为乐?就他能赚几个钱,还不够这老不死的一碗药。”

旖景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悍妇,转眼就喜笑颜开,居然与那两个小厮扬场而去,且说那男人,也是半点没有脾气,只扶了老父老母,叫了妹妹嫂子关门闭户。

这本应是“人间惨事”,可众人却一笑了之,就连旖景,这时说来也都是摇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