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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35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这么一出“小小风波”,晚间被当作笑谈,引得大长公主一乐,将虞沨又是一番打趣,说以世子风度才华,若是生在西晋时期,还不引得掷果盈车,也难怪那小娘子一见倾心,使了家奴问名。

于是万婶子便又解说了一遍这李府的来历,却并非当地大族,不过因着祖辈经商积累了财富,又不甘被人指为商贾下等,才回了族里置下田宅,想跻身为“耕读之家”,这一代家主在京里也还有商铺若干,名下又有万亩良田,在香河的富名果然远扬,眼下三个待嫁闺中的娘子,往日里甚是骄蛮,出门必以幕蓠覆面,倒比村里头名符其实的士绅千金架子还大。

因大长公主此行甚是低谨,并没有兴师动众,即使跟随的亲兵,也不曾着革甲戎装,更不致惊动当地官员,就算今日那登门的里长,恐怕也不曾想到是大长公主亲临,除他以外,旁人更是不知这田庄是卫国公府的产业。

故而乡邻们虽大都以为能有实力置下良田农庄者必定是富贵之家,却也是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贵人的身份。

旖景跟着祖母又暗暗笑了一场,却也不以为意。

唯七娘对那几个“白眼森森”的李家姐姐尚还有些不满,却不愿说人事非,只打趣世子:“好在沨哥哥明儿个就回京了,若是再多留几日,指不定就会被人逼着提亲。”

这话又引得众人笑了一场,但并无人放在心上,却是不想,次日当虞沨回京之后,李家果然又有人寻了上门。

那李家主母,原本只是个商妇,又久居乡野,自然没什么见识,且以为整个香河,只数她家最是财大气粗,再兼着那所谓“贵人”——据几个女儿说来,虽也身着锦衣绣裙,穿戴也是好的,但竟然与那些个粗野村民说说笑笑,半分不知忌讳,还抛头露面,不带帏帽,怎么会是大家闺秀?不过就是京里的商贾罢了。

李家主母信以为真,又担心被她家女儿赞为天人的小郎君身家贫贱,还有些犹豫。

可巧十三这日,她出外归来,乘车经过桥头,正是昏昏欲睡,就被她家大女儿一阵摇晃,指着车窗外连声说道:“阿娘快看,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李家主母一瞧,只见一个身着深碧锦袍的如玉少年骑在马上,果然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心里喜欢得不行,琢磨着瞧那身衣裳,虽没有金绣珠缀,那少年也不曾带金冠玉簪,仅以青锦束发,可毕竟着锦之人,家世应不会贫贱。

回家后便喊了管家,交待他去“问名”,并让对方领会自己的美意。

岂知管家归来,一番怨愤之词,说那小郎君不知好歹,竟然还敢拔剑相向!

李家主母哪曾受过这等折辱,待到晚间,便对丈夫一阵哭诉,说被人凌辱,必不能就此放过。

家主尚还有些见识,听说仔细之后,斥责了妻子一顿:“你也不想想,那处宅子本是前朝望族的旧业,可是贫贱之人能置得的?更何况还有千亩良田,那郎君显然是他们邀来的客人,怎么会是贫贱之家出来的?”

“任是如此,这可是在香河,哪由得一个外头的人横行霸道,就连县令大人都得将咱们奉为上宾,我就不信他们比县令大人来头还大,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人,又怎么会没人知道来处。”李妇尚且不甘。

那李老爷一想,妇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再想他家女儿,一贯眼高过顶,好不容易这回动了心思乐意嫁人,男方家世想来必不会太差,倒可结亲,竟听了劝,次日亲自登门,当然不会好比管家那般无礼,而是恭恭敬敬地递了名帖来拜会。

声称家奴昨日放肆,他是来道歉的,另也是希望“那位小郎君”能留个名姓家址,言下之意还是要与人议亲。

以李老爷想来,他这番“礼贤下士”,对方多少都会给些颜面了吧,立在庄子门外,打量四周景致与进出奴仆,频频颔首——看来也是兴旺之家,但正如妇人所言,并非显赫贵族,若真是贵族官宦,又怎么会无人听闻?昨儿个他且与县令饮酒为乐呢,也不曾听他提起过一字半句。

唉,李老爷往常眼高于顶,瞧不上乡下里长,他哪怕问一问郑里长这是谁家的产业,只怕就不会有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个误会,或生事故

旖景从杨嬷嬷手中接过李老爷的名帖,草草看了一眼,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却听大长公主问道:“四丫头先说说,若是你,应当如何回复。”

四娘想了一阵,笑道:“总不会告诉他沨哥哥的身份,但若是不加理会,看来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莫不如见上一见,告诉他咱们的门第,也就一了百了。”依四娘想来,当对方知道她们是国公府家眷,大概也就料得“那位小郎君”身份非同一般,并非肖想得的,也就知难而退了。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只说了一句:“这也还使得。”

便让旖景自己处理了这事。

旖景先问万婶子:“来者是管家,还是家主?”

“今日来的是家主,倒不像昨日管家那般无礼。”万婶子笑道。

旖景微微颔首,便嘱咐杨嬷嬷:“有劳嬷嬷出面,见一见这位李老爷,就说贵客已经离开,他的意思咱们回京之后,再能转达。”微微一顿,笑着说道:“嬷嬷让两名侍卫换上革甲跟着就是,并不用直说咱们门第。”

当杨嬷嬷出去之后,旖景见大长公主笑而不语,这才解释道:“这位李老爷既然是经商之人,想来有些见识,见他今日递来名帖拜谒,尚还知礼,可见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孙女儿是闺阁中人,不好见他,又认为若是告知咱们的来处,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不会清静,此地离县城不远,村子里也居住着一些士绅,若知祖母您亲临,前来拜会之人只怕会接踵而往,祖母若是拒而不见,似乎又有些欠妥,若是一一接见,又不胜烦扰,故而,我只让两个侍卫换上革甲,依李老爷的见识,当知咱们是京中勋贵了。”

随行能有亲兵者,无非候爵重臣,李老爷一见,当会心知肚明,同时也能领会贵人不欲张扬的意思,再不会刨根问底那般不识趣。

旖景是这么打算的,但阴差阳错,竟还是被李老爷知道了她们的来处,同时,又产生了新的误会。

且说杨嬷嬷带着两名身着革甲的侍卫,才行至门厅,与李老爷一会面,当即就见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富商,目光凝固在腰悬长剑,革甲披身的侍卫身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半响不眨眼。

杨嬷嬷轻咳一声:“李老爷久候了。昨日之事不过一场误会,勿须放在心上……”还不待将旖景的嘱咐交待完整,便见李老爷瞬间醒悟,折腰往下拜个不停:“不敢不敢,是小民冒贸,还望贵人宽宏大量,不敢叨扰,这就告辞。”

踉踉跄跄就往外头冲去,杨嬷嬷尚且不及说声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