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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35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他是不是,失望了呢?

偏偏这时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旖景懊恼地咬紧了嘴唇。

却听他说话,还是那般云淡风清:“妹妹稍候,我与你一同前往。”

低落的视线里,玉色袍裾移开,压力顿减。

旖景终于跌足,紧了紧掌心,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布满密密的汗意。

视线追随着他干净的步伐进入里间,一直停留在摆动着的翠玉落遮上,旖景暗暗决定,这一次不能再让他失望,那一句话,原本是出自真心,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所以……

当虞沨换下拜祭所着的玉袍,穿上一身圆领深碧常服,拂帘而出。

与旖景的眼睛不期而遇。

她背光而立,身后是被清晨的阳光映得温暖的窗纱,照出隔窗婆娑的树影。

一时间让他有种错觉,她在那里,等候多时。

只不过稍微的一息怔忡,她已经近在眼前,是呼息可闻的距离。

轻抬手臂,似乎极其自然熟悉地替他整理衣襟,虽然,那里恭恭整整,并没有丝毫凌乱,他看到她的目光,安静地就在咫尺,仅是一个垂眸的距离。

“沨哥哥,不要担心习以为常。”身后玉帘轻响,扰乱一室幽寂,可她的一词一句,极其清晰:“我会一直记得这日,所以,没有关系,今后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语音静默时,她的指尖悬停在他的心口,轻触,但坚决。

一抒心臆后,旖景尚不及如释重负。

就被紧紧地闷在了一个怀抱里,她只来得及侧一侧面,解脱了呼吸,却让听觉陷落在他仓促急切的心跳声中。

“旖景,我很欢喜。”耳畔的气息,是一贯的清冷,却再度烧烫了她的面颊。

手臂缓缓缠绕上他清瘦的腰际,这才醒悟过来他恢复了熟悉的称呼,是她的闺名。

她的回应,让他心神再度一颤,松开了怀抱,掌心离开肩头,留连在面颊一侧,温柔的力度,让她重新与他的视线相遇。

似乎再不满足于垂眸的间距。

随着指掌滑向唇角,视线里渐渐只有那一抹娇艳欲滴,他的呼吸,清浅却急促着,当与她的呼息难解难分。

单薄清凉的唇轻轻覆盖了上去,那一瞬,时光静止,呼息凑停。

不敢深入,因是怕情难自禁,却不忍太快分离,这一个温柔的接触,经过了太多的过程。

这是远庆四年的七月,这一天,同样相隔两世,于她只是一年,于他却已经是恍惚十载。

——

七月十三这场名义上的“谢恩宴”,在宾主尽欢的和谐气氛里进行,没有人看出虞沨与旖景之间不同以往的“端倪”,不得不说这两人的确善于“装模作样”,即使是有心关注的大长公主与杨嬷嬷,大概也只是认为“果然亲近”,两个长者偶尔眼神交汇,尽都不显声色。

至于四娘,但凡席上有酒,她就再不观注旁人。

七娘天真浪漫,又甚是长袖善舞,一场午宴下来,都是她的趣话不断,自己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自然不会关注别人。

旖景却吃惊于江薇的“海量”。

唯有她与四娘频频举杯,压根不需人劝酒,当四娘双颊飞红时,江薇尚且面不改色。

不过当宴罢席撤,江薇之醉也甚是突然,才见她略带羞涩地辞礼,说了句“饮得太多”,身子一软就压在了七娘身上,旖景一时看得怔住,还是鲛珠反应得快,将江薇半扛着就带离了宴席,七娘看了看满面红光,却炯炯有神的四姐姐,由衷地说了句:“胜负当真难料呀,我又浅薄了。”

事后当旖景与虞沨踏马于郊时,说起今日宴上的趣事:“我原本瞧着阿薇不像是个好酒的,不想今日一见,委实大开眼界。”

虞沨侧面一笑:“你只记得,要投阿薇所好,一个是好茶,一个是好酒,送这两样,她必不会推辞。”

旖景默默记在心头,却忽然一怔——他怎知她要投阿薇喜好?

再看他时,却见他已经移开了目光,看向青苗碧障,神情悠然。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秘女子,莫名凶案

——“今日怎么没见灰渡?”

旖景的一句话,让站在青田陇间榕树荫里的晴空张目结舌,被日照映得通红的脸色顿时浮现出一层不甘,没忍住脱口而出:“五娘子既认得灰渡那武夫,可知小的贱字?”

这时,旖景与虞沨骑着马已经在外头绕了一阵,虽说已到七月流火,可日头正盛,半分没有转凉的预兆,于是两人回了农庄,寻了这处古榕树遮起的荫凉小坐,依旧欣赏着田原野景,品茗闲话。

旖景这才留意到远远跟着的几个灰衣侍卫里,并不见往日寸步不离的灰渡,随口一问。

没有想到晴空会立即不甘,跟着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旖景侧面看着晴空半是期待,半是委屈,咬唇蹙眉的模样,一时怔住。

虞沨低低笑了一声,瞥了晴空一眼,拿自己这个总是冷不丁“拈酸吃醋”的随从甚是无奈。

晴空哪知自己对旖景来说,是个“旧识”。

“秋月总念叨着你,可是叫晴空?”旖景略微愣怔之后,毫不犹豫地推了秋月出来。

秋月正“昏昏欲睡”,冷不丁地被点了名,登时“醍醐灌顶”,睁着一双尚且迷朦的眼,从旁边的矮凳上立了起身,见夏柯正抿着嘴笑,又见晴空“欣喜莫名”地瞪着自己,一阵琢磨——自己何尝念念不忘来着?也就是在抱怨那黑面侍卫的时候,才偶尔拿晴空来作比。

晴空得知自己也被未来的女主人记在心上,方才心满意得,又想多亏秋月记挂,顿时产生了一种“铭感五内”“惺惺相惜”的情怀,先是冲着世子腼腆一笑,转身蹭到丫鬟们的阵营,姐姐妹妹的开始攀交情。

虞沨摇了摇头,这才说起灰渡:“我让他去了别处。”

旖景想了一想,她本来邀的是七月十三,起初还以为虞沨即使要来,应当也是提早一日,结果他却是十一赶到,或者,便是因为有旁的事务。

不知有没有耽搁他的正事?

担心之余,下意识地就咬了咬唇角,眉心往内略敛。

却不想这细微的一个表情,已经被人洞悉。

“即使没有五妹妹邀请,我也会让灰渡走这一趟,见一见三殿下。”虞沨似乎是顺口一提。

竟是有关那妖孽?旖景更添孤疑,正待要询问,虞沨又“顺口”说了一句:“三殿下之别苑正好也在香河附近,朝政将有变折,我与他有约在先,该是知会一声。”却是点到即止,并不想将那些朝中险恶一一告诉旖景。

旖景不免思量,三皇子多年养晦,只关风月,不务正业,怎么和朝政拉上了关系?世子说与他有约在先,难不成是要插手储君之事?想到远庆九年将要发生的太子遇刺案,心下一沉。

才一抬眸,却见虞沨手里轻摇着她赠予的折扇,举目四顾青苗碧野,一副悠然之态,显然不想再深谈此事,旖景只得将无数担忧与疑问暂且咽下,满腹心事地捧着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