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再许芳华(34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大长公主再一考虑,瞧了一段时日,虽知旖景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到底还小,一时间接手了这些“嫁妆”,只怕掌管起来也会吃力,再说如此一来,以后她更多出门的机会,光是几个丫鬟跟着也不放心,于是又再决定,让杨嬷嬷不再协理家事,正式调去了绿卿苑做管事嬷嬷。

这么一个变动,自然又引发了国公府仆妇们的窃窃议论,倒没人认为杨嬷嬷失势,却有那些“目光远大”的开始盘算——也许对宋嬷嬷来说,是个机会……

于是这一日,和瑞园里,蓝嬷嬷就将话递到了黄氏跟前儿:“要说来,奴婢早看杨嬷嬷不顺眼,仗着太夫人信重她,连夫人的陪房也敢动手。”——六月里随着旖辰出阁,一场人事变动,其中有个被没了差使,罚去花草房的管事媳妇,就是蓝嬷嬷的侄女——“五娘婚事还没开始议呢,太夫人倒迫不及待地将产业都交给了她,还让杨嬷嬷去帮衬着,看来将来五娘出嫁,定是要让她那一房陪过去的……只这么一来,夫人身边就缺了个帮得手的,府里婆子虽多,得当重任的却没有几个,奴婢看着,宋嬷嬷倒是个极有眼色的,并且早有意投靠夫人,虽说才挨了罚,可太夫人未必当真恶了她,到底有几十年的情份呢,莫如……”

黄氏轻轻一笑,微抬眼睑,看向蓝嬷嬷:“宋嬷嬷找了乳母?”

“那倒没有,要不奴婢怎么说她有眼色呢,怎么致于让夫人为难?不过是底下几个婆子,往常都与她交好的,替她求情,可见宋嬷嬷还是得人心。”蓝嬷嬷笑道。

“嬷嬷可曾想过,太夫人她考验了我这么多年,眼下才总算是放了心,把内宅的事儿全都交给了我,假若在这节骨眼上,我再提出让宋嬷嬷进来管事,太夫人还不怀疑当初宋嬷嬷陷害杨嬷嬷的事儿有我在后头支使?”黄氏笑容一敛,收回眼睛,依然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手里薄子。

蓝嬷嬷怔在当场。

“太夫人若不是动怒,哪至于对宋嬷嬷发作得这般彻底,连出入都限制了,就算要替宋嬷嬷求情,也不能急在一时,再说,我看宋嬷嬷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论城府,只有她比杨嬷嬷深的,有的事情让她处办倒还合适,可弄到身边来委以重任……”黄氏轻“哼”地一声:“我倒是好奇,宋嬷嬷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宁愿忍辱屈就,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于是经过这么一场,蓝嬷嬷再不敢蛊惑黄氏“重用”宋嬷嬷。

又说那七朵金花,当听说大长公主要领着旖景去底下庄子“避暑”,二娘与三娘生怕让她们随行,这两位娘子对农庄有种根深蒂固地排斥,尤其二娘,对利氏一番撒娇:“我可不愿意去,都说庄子里又脏又臭,晚上那些蚊虫都能抬走个人,日头又毒,能将人晒得脱一层皮,母亲,不是说在替我议亲了么?这会子我可不适合出门。”

原来许氏娘家三姐已经给了回信,周家长房愿意做这门亲,苏轲与利氏商量了一番,分析了一番好处优势,利氏也觉得这门亲事倒还使得,是世家嫡子,上头还没有婆婆压制,二娘嫁过去就能耀武扬威,于是也表示了赞同,眼下周家已经送来了庚帖,已经开始进行了议亲的程序。

四娘倒是乐意跟去庄子里,自个儿求到了祖母跟前,如愿以偿。

八娘没有什么主见,六娘却不想耽搁了课程。

许氏见七娘蠢蠢欲动,她也愿意女儿与旖景多多接触,便央了大长公主带上七娘。

于是国公府“七月避暑”一行的人员就此确定,大长公主为领队,带着四娘、旖景、七娘三个孙女儿同行。

地点也很快确定了下来,是在香河县宁村的庄子,那里依山傍水,的确是个“避暑”的妙处。

因是要去小住些时日,自然要收拾细软行装,琐碎准备也需要几日,并不能说走就走。

这日清晨,旖景从马场归来后,沐浴更衣,清清爽爽地靠坐窗前,一边享受着清茗,一边看着几个丫鬟忙忙碌碌地收拾着行装,期待着即将成行,突然想起自己还欠着虞沨一宴,随之醒悟过来他的生辰将至。

盘算着干脆到了田庄之后,再找个机会禀了祖母,借着谢世子、江薇救命之恩,设上一席,也好请他们两个去郊外闲睱两日。

正在这时,秋月忽然磕磕绊绊地掀了帘子进来,一脸的兴奋,满眼的悬疑,禀告了一件突然发生的大事——

国公府后榕树街出了命案!

据说又是那个青缎悬梁的连环杀人!

宋嬷嬷险些成了被害人!

☆、第一百九十章 要论祸根,无非绝情

宋嬷嬷遭受了一连串的“奇耻大辱”,心情自然是焦灼复杂,当儿子被贬已成定局,打听到总管之职暂时由卫国公府的一个幕僚兼任,她自然又开始了一番盘算。

为了展示心服口服,认罚认栽,宋嬷嬷并没让宋辐逗留,次日就摧促着他与罗氏去了郊县田庄,宋茗还小,宋嬷嬷对罗氏又一万个放心不下,便将孙子留在了身边儿,两祖孙依然住在榕树街的宅子里。

闲居在家的这些时日,宋嬷嬷隔三岔五地就寻去城外某处民宅。

那里住着她的故人。

正是当年极得老国公信任的前总管苏直。

四年前老国公病逝,苏直也紧跟着“患疾”,于是年仅二十三岁的宋辐,便被苏直所荐,年纪轻轻,就成了国公府的继任总管。

苏直本是老国公在楚州时的旧奴,跟着主子征战疆场,鞍前马后,最是铁肠忠心,当年老国公在世之时,就赏了他家宅田产,以为养老之资。

可是苏直自从卸任后,便鲜少留在锦阳京,家里的子孙与仆妇尽不知他在奔波些什么,宋嬷嬷去寻过多回,也是无功而返。

这一日依然如是。

宋嬷嬷乘坐驴车,竹帘遮窗里,她的眼睛里尽是阴霾密布,手里捏着那一枚时常摩梭,色泽清透的玉佩,笔直的眉头紧锁,竖立成刀锋的凌厉之意。

她没有觉察到紧随驴车之后的一个身影,布衣草屐,平凡无奇的五官,唯有眼睛里也布满阴森凉意。

这个人早在多日之前,就留意到宋嬷嬷,并且暗中盯梢。

直到榕树街,宋嬷嬷下了车,甩手付了车资,推开她家的院门。

突然感觉到炙照凌人下,颈后突生的凉意。

宋嬷嬷回头,那凉意突然又凭空消失,宋嬷嬷疑惑地侧了侧脸,站了一阵,始终未曾发现蹊跷之处,满腹孤疑地迈进院子。

“吱呀”一声,随着宋家两扇青油门掩紧,巷子一端转角才探出了半个黑影,一张沾染着污迹烟灰的面庞,嘴角掀起与眼睛里类似的森寒之意。

夜晚如期而至。

宋嬷嬷却是辗转难眠,月色照入窗栊,是一片清寒如水,这让她满怀戾气的五脏六腑,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种哀恻感怀。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执着一生,当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