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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31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听到这里,虞沨已经猜到结果:“可是中了算计,喝了不该喝的药?”

“正是,而太子妃的症状与那妇人别无二致,我便问她这些时日是否进补,她将那方子给了我,不过是普通的补药,表面并无可疑,不过太子妃又说,那药每当熬成,必得凉至三分热度,服后才有效用,我直说那是无稽之谈,又按世子所说,告诉她药方虽说无害,但据脉象所示,竟是饮下了‘绝嗣’之毒,可见是身边有人心怀恶意,在药里添加了不该加的。”

虞沨却想,那凉至三分热度的话,显然是白嬷嬷信口胡造,应是她伺机避了旁人在药中落毒的说辞。

“如此说来,我的猜测,又有了九成把握。”虞沨冷笑。

“九成都算保守了,当有十成才是。”江汉对自己的诊断信心十足:“我告诉太子妃,她这时脉象还不显绝嗣,应该服毒尚浅,因她身份尊贵,我不敢妄自开方,只消将药拿给太医们察辨,不难对症,可她身子本就康健,多年不孕委实蹊跷。太子妃便说宫里太医也是这个说法,不知是否当初,也是因为中了别人的算计,比如早有人怀了恶意,在药汤中添料,我说若是如此,只怕这时已患绝嗣,太医们不致诊断不出。”

“太子妃身上可佩了那香囊?”虞沨又问。

“自然是佩了的,我见太子妃疑惑已生,便又问起她可曾有过小产的经历,她自是说了详细,于是我便怀疑既然太医们找不出小产的原因,想来不是因为药膳的问题,也许是薰香……太了妃立即领悟,解下所佩香囊……果然如阿薇所说,那香囊的确有问题。”江汉又说:“我自然告诉了太子妃,打量她的神情,已经十分震怒。”

那是自然,太子妃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也会百密一疏,防得住东宫里的花花草草,却偏偏在自己亲妹妹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虞沨垂眸,隐去眼中的沉晦——甄茉,死期已近。

不过数息,再抬眼睑,已是云淡风清:“无论如何,多谢江兄援手。”

江汉轻笑:“世子才说当我是手足,这会子自己又疏远起来。”

虞沨回以一笑:“不知江兄有何打算?你若是留在锦阳,想来阿薇也会高兴。”

“我知道她眼下住在楚王府,心下亦安,你是知道我的,最耐不住这些繁华,还是山水之间,才能自得其乐。”江汉听出虞沨的挽留之意,却不为所动。

“那么罗纹……”因着江汉直言不见,今日虞沨不好自作主张,尚且瞒着罗纹要与江汉碰面的事儿。

一听这个名字,江汉的神情顿生几分黯然。

虞沨十分疑惑。

“世子,我有一求……”江汉短短沉吟之后,眉心微肃:“若将来江家遭遇祸事,请保全阿薇。”

这个请求无疑十分突兀,以致让虞沨怔忡。

江汉却又摇了摇头:“唯有世子才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能让阿薇免于一难,我这一生所愿,便是纵情山水之间,唯一放心不下,就是这个妹子,她的心意,我是知道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虞沨一眼:“也知道会让世子为难,就算我这个当兄长的自私也好,若将来无祸,自会带阿薇离开,只怕到时我护不得她。”

虞沨更加疑惑:“江兄这番话,委实让人如坠五云雾里,可是担心先生入仕一事,会引来祸端?宫廷之中虽说暗藏险恶,可先生一惯谨慎,我也会替他周全……”

“世子就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其中因由,但我相信父亲他不会牵连世子就是。”江汉冷笑:“他待我们虽说无情,却还不至天良丧尽,至少世子之义,他还会记得。”

虞沨再度蹙眉,越发不解江汉何故说清谷待“我们”无情,这个“我们”,难道是说他与江薇?可清谷分明极为痛惜江薇,就算江汉,若说父子间唯一的争执,也就是入仕与否而已。

“世子听我一言,莫理父亲的闲事才是稳妥之计。”江汉又说:“至于罗纹……我不想拖累她,若她能忘却我,世子自然会替她寻个归宿。”

江汉说完话,举盏示意,与世子双双饮尽,便起身辞行:“原本得知阿薇有世子照顾,就想离了锦阳,为世子所托,方才逗留了这些时日,幸不辱使命,眼下也没有再留的缘由,不过阿薇在此,我自不会离她太远,今后还是书信联络吧。”

也不多说,甩袖而去,颀长单薄的背影,渐渐在春光明媚,桃李纷飞中远去。

虞沨举盏目送,终究摇头一叹,想到江汉所托,到底还是有种不安由心而生。

也不知是江汉多虑,还是清谷当真要行险事,这一对父子之间的矛盾,委实让人疑惑不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盛怒难捺

这一间小小的偏厅,原本是供宫人,或者命妇觐见太子妃时休整、等候的地方,多数时候都是闲置。

白嬷嬷提着雕花柄的漆盒,从里边走了出来,眼见太子妃的贴身宫女,也曾是甄府家奴的碧螺姑娘正托着叠籍册,从内堂挽于金镂钩的锦遮里行出,笑着迎上前去:“太子妃这会子可得闲?”

碧螺颔首,乌溜溜的眼珠子往白嬷嬷手里的提盒上一顿:“这是娘娘的药吧?刚才还问呢,嬷嬷快些呈上去吧。”

白嬷嬷又是一笑:“刚刚好凉到三分热度,正是时候。”

并没有留意碧螺擦肩后的那一个回眸,目光森凉。

太子妃正半歪在贵妃榻上,指甲上是刚染的蔻红,鲜艳夺目,榻边伫着她另一个得用的宫女胭脂,正小声禀报着侧妃卓氏的言行——就在清早,又与杨氏在花园里不期而遇,没说两句话就争执了起来,好一场闹,杨氏一如往常般冷若冰霜,言辞咄咄,直说得卓氏梨花带雨,这会子等在太子书房外头,似乎是要告杨氏的黑状。

“卓妃还真能折腾。”白嬷嬷搭了一句,将一碗乌黑的药汁捧了出来,呈给太子妃:“要说她也就是那几个手段,翻来覆去的撒娇耍横,越发引得殿下厌恶了,还不自知。”

太子妃并未如往常一般,接过汤药,只慢慢扬了一扬下颔。

胭脂便上前接了药,置于案上。

白嬷嬷微微一怔,怨怪般地扫了胭脂一眼:“这会子药温恰好,若是迟了,就失了效用,还不快呈给娘娘。”

胭脂理也没理,反而拾起一双美人锤,跪在脚踏上替太子妃敲打起来。

太子妃略抬眼睑,准确地捕捉到白嬷嬷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轻微一颤,却摁捺盛怒:“嬷嬷这次打听来的药方,听说不过是市坊无知妇人常用的。”

白嬷嬷更显慌乱:“虽说如此,可不少人却称这药方甚灵……”

太子妃懒懒打断:“这些年来,无论宫里太医,还是民间偏方,一碗碗的我也喝了不少,可别人的灵药,到我这儿竟然全不管用,我心也冷了,正考虑着,看卓氏也不是聪明人儿,将来收拾起来也容易,不如就由得她吧,将来她有个好歹,孩子也与我是亲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