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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226)+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这一件事,应当与皇后无关,皇后之所以力主三皇子与卫国公府联姻,为的就是稳固太子之势,可如果为了这一目的,反而行要胁之事,彻底得罪了卫国公府,岂不是得不偿失?基于同样的理由,三皇子也不会贸然用兰花簪兴风作浪,所以,当初他才以言辞威胁,并没有先一步举措。

这似乎说明了一点,三皇子今日那一番话,的确有几句真实。

兰花簪的失踪,应当不是因为三皇子的筹谋——这也符合之前查出的真相,那个内贼阿青并非受人指使。

那妖孽城府极深,当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企图以一支簪子就挽回姻缘,假若他是想报复卫国公府,毁了长姐闺誉,那么就不会对自己坦言兰花簪的下落。

这么一想,的确像是有人想要巴结三皇子,才将兰花簪从当铺赎出,转交予他。

这个人,会是宋嬷嬷吗?

毕竟玉芷一家与宋嬷嬷在兰花簪失踪之后来往频繁,并且态度转变极大,从力主禀报国公夫人,到后来竟然劝阻了长姐先莫声张,这事怎么想都很蹊跷。

可宋嬷嬷为何要助三皇子?为何要撮合长姐与三皇子的姻缘?这一点又让旖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还是要在那间当铺上寻找线索,才能将隐于阴暗的黑影曝光。

旖景拿定了主意,当日便让夏柯通知三顺,让他好吃好喝地“结交”着当铺掌柜,屡屡提醒不要忘记了赎簪之人的模样——因着特意有人拿着绘成的花样询问那枚兰花簪,并重金赎出,掌柜还存着印象,不过据他形容,也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中年男子,面貌上没有半分显眼的地方,并且素未谋面,更不知名姓住所。

就凭着这点线索,在芸芸众生中找出赎簪之人无疑是异想天开。

但旖景却不甘放弃,她猜测着赎簪之人十之八九与卫国公府有关,否则就是与宋嬷嬷有关,保不定将来还会出现,若有了怀疑的对象,大可让当铺掌柜当面一认。

总之远庆三年八月末的这一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因为三皇子的贵驾光临,国公府许多人产生各自不同的情绪——大长公主虽觉此事尚有蹊跷,但旁观黄氏并无可疑之处,暂时对她放了心;旖辰是如释重负,安心待嫁;旖景疑惑重重之余,开始了新一轮的张罗布置;宋嬷嬷见了旖辰发上的兰花簪大为惊讶,琢磨了数个来回,自然不清楚其中究竟,聪明地选择了缄默;还有一个三娘,午后便陷入了恍惚与焦灼中,下午在扶风堂练习书法时,竟然以指沾墨……引来了安慧与二娘的一场嘲笑,她却没有半句还嘴的心思。

另外就是今日方才得知女儿丢了兰花簪的卫国公,当送走三皇子,回到和瑞园,“咣当”一声重重甩上了卧房的门儿。

第一百零八章 以柔克刚,贤妇风范

因为三皇子冷不丁地驾临,蓝嬷嬷这一个中午也甚是忐忑难安,暗自祈祷着大娘子婚配二皇子的婚事可别有什么变故才好,午膳都是草草用了几口,将肚子囫囵填了个半饱,便在和瑞园的院门口徘徊,盼望着国公夫人早些回来,问个究竟才能安心。

才至未初,秋阳正好,倾泻于门前直往前宅的甬路,将青石方砖渡上一层幽灿,甬路两侧,两排四季长青的香樟,依然葱郁如遮,翠色向西风,轻摇漏碎暖。

蓝嬷嬷排徊一阵,终于看见卫国公夫妇一前一后地往这边来,连忙堆上满脸殷切的笑意,踩着稳重的步伐上前,当看清卫国公紧锁的眉头,唇角的弧度这才一僵,小心翼翼地目光看向黄氏,却见她家夫人唇角舒缓,没有半分紧张,不像是与国公爷争执过的模样,蓝嬷嬷心下便却发疑惑起来。

卫国公见夫人的乳母迎上行礼,应付般地颔了颔首,依然负手阔步,大马金刀地行入正堂,挑开帘子进了次间的卧房。

黄氏紧跟入内,后头的蓝嬷嬷略微犹豫之后,也脚跟脚地走了进去,扶着黄氏落坐在沿窗雕花大炕上的西席,抬着眼睑打量了一番卫国公依然凝重的面色,却并没有知趣退出,只接过白露捧上的茶盏,放在两位主子之间的炕几上,示意白露于帘外候命,自个儿立在一旁,说起黄氏这段时间的操劳。

蓝嬷嬷对于卫国公这位姑爷,一贯是十分满意的,别的不论,就冲着自打黄氏入门,许多年来,国公爷再未纳旁的妾室,也不见收通房,就算对崔姨娘宠爱几分,也从不曾冷落黄氏,更不会放纵崔姨娘挑衅正室的权威,对于她这位乳母,也一直恭敬有加,当作长辈对待着。

长此以往,蓝嬷嬷便胆大起来,对卫国公并不怎么畏惧,也常常仗着自己奶大了黄氏的情份,闲言碎语几句。

今日瞧国公爷神情不善,她便猜度着是对黄氏生了不满,故而强调着这些时日家事有多繁忙,言辞间尽诉黄氏的辛劳,婉转提醒国公爷莫要对黄氏撒火,就算夫妻俩有什么矛盾,也得温言细语地沟通交流。

若是往常,卫国公自然不会对妻子的乳母有何不敬,但今天,他委实有些不耐烦,并没有让蓝嬷嬷坐下。

当卫国公耐着性子饮完了一盏热茶,见蓝嬷嬷尚自不觉只顾闲话滔滔,终于摁捺不住,“霍”地一下起身。

这位国公府的一家之主,少年时候也曾随老国公亲历疆场战事,练就了一身杀伐决断的武将气势,又掌握京卫指挥司多年,往常和颜悦色时不显杀气,可一旦严肃起来,凌厉之气也十分渗人。

蓝嬷嬷就未曾见过国公爷这般“威严”,半句话噎在唇边,惊愕地退后一步。

卫国公却未发怒,只沉声而言:“嬷嬷勿怪,今日我有要事,要与夫人相谈。”

逐客令已下,蓝嬷嬷只得偃旗息鼓,怔怔退了出去,她才落下锦帘,便听“砰”地一声,房门重重合上,带起厉风,震得锦帘上那朵金绣牡丹,仿佛也花容失色一般。

蓝嬷嬷浑身一颤,将同样目瞪口呆地白露拉了出正房,把廊里待命的丫鬟们尽都打发,自己却留在了窗前,竖起耳朵听窗子里的动静。

卫国公显然是动了真怒,语气并没有压低——

“那枚兰花簪,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询问,而是质问的语气。

蓝嬷嬷心下孤疑,兰花簪?什么兰花簪?

便闻窗内,黄氏表达了同样的疑惑。

“夫人还在装蒜?”一声冷哼,就算隔着窗纱,蓝嬷嬷也感觉到卫国公语气里肃然的冷意。

屋子里头,黄氏尽管惊疑,却并没有委屈之色,似乎废尽心思地琢磨了一阵,才依稀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询问:“国公爷是指妾身给辰儿的及笄礼?”

外头的蓝嬷嬷恍然大悟,紧跟着却又是满脑浆糊,那枚兰花簪可是夫人为了贺大娘子及笄,废尽心思地寻得了一块上佳的羊脂宝玉,委托京都最出名的首饰铺子“天工坊”首席匠师打造,别的不说,光是加工钱就不下百两纹银,夫人出手如此阔绰,当时国公爷与大长公主可是相当满意,这会子怎么又提起了这碴儿?并且还是这般怒火冲天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