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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3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大君哈哈一笑:“三姓执政都没了,什么非嫡子不能继位,不过一条空文,我答应过陛下,将来继位之君随母族姓氏,只要让西梁王姓不易,陛下也不会计较金元是否为后,再者,金元自有骄傲,也不是牵绊私情之人,如此女子,何必拘于后宫,只让她约束妃嫔相夫教子岂不可惜,以我看来,金元说不定还想疆场杀敌,也确有这样本事。”

饮尽冷盏,大君信手抛杯,烈酒穿肠,丹田一阵炙刺。

他看向江面,白浪卷涌,金阳浮沉,更远处,青山隐隐,阡陌纵横。

人生原本拥挤,早不该固执私情,可做过的事,悔怨无益,从此以后,抛却过往,爱恨恩怨皆如这潮来汐逝,既过不追。

不是怀念谁,只因不需要,他志在江山,他的身边,只需并肩之盟友。

何必娶一个奢望温情不得心生忧怨的女子名正言顺拖他后腿?

至于后宫妃嫔若要明争暗斗逞凶耍狠……大君轻笑,交给孔小五大约就能处理,恩,这十分知人善任。

遥远的大京,搂着个清俊小厮正在看戏的孔奚临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莫名打了个寒颤,好一番孤疑——又有谁在偷偷算计他不成?

而通州港口,奉太皇太后之令护送大君离京的蔡振才刚踏鞍,忽见人群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步入道旁一家茶肆。

蔡振微一蹙眉,交待副旗率众先行,一骑跟去茶肆前,下马,将缰绳甩给笑面迎出的小伙计。

若没看错,刚才那婢女正是三娘的贴身丫鬟,可怎么出现在通州?

带着疑惑,蔡振紧随婢女上楼,见其推开一间雅室入内。

蔡振就着虚掩的门缝窥望,看到的是窗前女子黯然的神色。

这个方向,能见使船出港。

他忽然想起大君抵京那日,他在妻子面前随口提前,那时她正在梳发,手中的玉梳坠地。

眉头越发蹙紧,几欲入内,终于还是忍住,转身离开。

雅室里,婢女苦口婆心:“娘子可别再沉湎过去的事……”

三娘满面冷沉,阖目沉默。

这个道理她未尝不明白,可心不由己……

就好像知他归来,她忍不住来遥望送别,因是预料,有生之年,这许是最后一回。

倘若当初,没有清平庵的巧遇,该有多好。

殿下,你若无心,那时何必温情相待让我误解,我若没有奢望,就不会尝到心如椎刺。

真希望,从不曾相遇。

☆、第七百六十八章 穷途末路,拼死一搏

大君的“人情”很到位,太皇太后果然对黄陶开始备加关注,鉴于虞沨仍未返朝,暗暗盯梢防范的任务被委托给暂时掌管天察卫的显王,其实关于这项工作虞沨与卫国公一对翁婿早在私下开展,因此太皇太后很快得禀黄陶不动声色地提拔了不少心腹占据各部要职,就算动摇不得分卫指使这等官位,堂堂同知,在总指使不在的情况下,安插部份总旗百户还是不在话下。

太皇太后惭觉惊心,乾明宫与慈安宫的暗流涌动逐渐急剧。

十月,归化再传战报,卫国公调边军两万余,会同榆林卫,亲率之三万京卫近六万大军,与北原军正面交战,经整整五日,终于收复归化,当场斩杀北原两万军勇,活掳其将官。

北原余军撤走,卫国公在后追击,直过阴山,一鼓作气拿下北原边防关隘,眼下正在围困北原边城。

天子大感欣喜,褒奖有加,一时之间,文武朝臣皆觉扬眉吐气,力谏务必坚持攻城,一血北原犯境、屠城之恨。

太皇太后当然没有借口与理由阻止。

至此之后,天子满怀激动地等待归化再有消息,眼下失域已经夺回,余事再不要紧,正该钟光兆依计行事,暗害卫国公,让其死于北原境内,背黑锅的是现成——舍北原人其谁?

天子也不是冲动之人,心里明白仅靠秦党与黄陶,难以掌握全部京卫,就算卫国公被调离,发起政变胜算仍然不足五成。

他打算是,待卫国公“战死”,下令钟光兆搬师回朝交归兵符,再令尤安镇守归化,节制十城兵卫。

到那时,再行兵谏,逼迫太皇太后交权,没有卫国公压制,京卫势必人心浮动,才能大部控制在手,即使那些人只是观望,也不要紧,利用在握兵勇足以攻入宫城。

有秦氏势力关键所在御史言官主导舆论,不难把叛国投敌的污水泼向严家,即使太皇太后有先帝笔诏,只要失了兵符,又无京卫护侍,身担疑罪,天子便能名正言顺夺回主权,将太皇太后拘于后宫,让其急怒攻心下“卧疾不起”最终“病逝”。

苏家支柱已倒,即使有显王一派势力,可也无能与他这正统天子较量,一旦显王有谋逆之心,地方旧部也会有所忌惮,几个甘担这逆谋重罪?

显王父子倘若识相,知悔投诚,更为大善。

关键就是,卫国公一定不能归来,必须死在战场。

天子认为钟光兆还是大有胜算,因为卫国公在明,哪会防自方部属会行暗杀之策。

卫国公虽勇猛,可未必多谋,尤其阴诡之计本就让人防不胜防。

天子与秦怀愚皆在翘首期盼佳音,压根不曾察觉太皇太后已经布署,对秦家安置周仲之父的别苑紧盯密防,也在等着吕简密折抵京即行清算。

事实上天子根本没想到周父还活在世上,在他看来,福王之死已经结案,就算有活口存在,也不能改变什么,等锦阳局势一定,那就更不需要担心。

这也是周仲不见踪迹后,天子虽有担忧,却也没怎么觉得焦躁的原因。

先帝既知福王为他所害,还愿传位于他,就算太皇太后握着这把柄也不能贸然公布,否则,也是质疑先帝决断。

等政变功成,太皇太后被禁后宫不得自由,周仲更无威胁。

而秦怀愚,早把周父抛诸脑后,此人无非是用来防范天子过河拆桥,眼下毫无作用,压根不至于让秦怀愚费心分神。

不过倘若他能接触秦子若,大约会意识到事有不妙,可惜无论是秦怀愚还是天子,这节骨眼上,完全没有想起身陷役庭的“女诸葛”来。

寒衣节后,天气日渐转凉,冬衣加身,炭火取暖。

已经是十月下旬,可归化却仍无密报送抵天子御案。

蟠螭雕炉里银炭吞吐火光,使殿内温暖,却越发让天子急躁。

案上高高一叠政务奏本他已经无心细看,用印之后直接让人送去慈安宫。

掐算时日,已经又过二十余日,按理钟光兆已经动手,倘若待卫国公攻入北原边城再班师返京,钟光兆应即返回榆林卫,还哪有下手机会。

难道说事情出了变故?

想到这个可能,天子满额冷汗,北原将官可是被活掳,难保不知归化内应真实身份,若被卫国公躲过死劫,将人押返……后果不堪设想。

这本为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胜负关键,可千万不能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