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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2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是以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直到太皇太后插手。

秦子若总算盼到了“乾明宫”的回讯。

这一日深夜,好容易才涮洗完那一堆恶臭溺桶,秦子若揉着腰骨往休息处蹒跚,半道上,被赵贵一把拉去甬道拐角。

月色下,青衣宦官衣袍上的朱葵团花纹如此显眼。

秦子若好歹有些见识,凭这衣着穿戴,判断出眼前的宦官品阶甚高。

一颗心提到了嗓眼。

“七娘子,咱家是奉圣令。”宦官挥手摒退赵贵,略收下颔,眉目间带着股倨傲。

圣上终于是想起她来!秦子若心头一阵狂喜,可她到底不会轻信,仍旧强自摁捺着兴奋,略带孤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宦官似有冷嗤,显然并不尊重天子这位小姨妹:“咱家就长话短说了,圣上不是置姑娘不顾,确为这段事务繁多,姑娘也知道,太皇太后因着大皇子的事,再因苏妃那桩,已经生疑……周仲可还踪迹全无!太皇太后眼下正在搜寻他的家人,当初这事……圣上就想知道,秦府当年有没处置妥当。”

秦子若一听这话再无任何怀疑。

周仲便是那名跳出来自认是福王安排在五皇子府的幕僚,而实际上,他是天子的人。

当年天子设计毒杀福王,这事情是他亲自下手,事先并没泄露。

可天子为了摆脱嫌疑,不得不一同服下剧毒,虽性命无虞,可总有昏迷而不能理事的数日,善后事宜,需要陈、秦两家心腹处置。

因为周仲身为人证,不能灭口在先,但他的家人,当然是被天子捏在手里用以威胁。

天子情知陈参议不算忠心,而陈相行事实欠果决,这么重要的人证,当然是得委托给秦怀愚处置。

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原本天子也想着等风头一过,立即就把周仲送去见他的家人,哪知周仲被先帝亲自盘问后,就没了踪影,他没来得及下手。

这就多亏旖辰,及时将福王遗书上呈先帝,先帝生疑,周仲其实一直就被密押,眼下,仍在太皇太后手中。

周仲扛不住酷刑,已经把事实真相交待,当年发生何事,福王究竟死于谁手,不但先帝已经察明,太皇太后也了解真相,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周仲的家人,为的就是掌握把柄,万一天子执迷不悟,用作废位理由。

而因为陈参议投诚,太皇太后让他暗察,得知陈家当初并没参与处置灭口诸事。

那么只能是秦家。

这位宦官当然不是来自乾明宫,而是太皇太后派来诈辞之人。

其实周仲家人是否能找到并不重要,太皇太后只需要一个由头,一个牵连旧案的由头。

她猜测,秦子若信心满满天子会救她脱离苦海,必定是握有什么把柄。

赵贵当然不可能套出什么话,但只要提及旧案,提及周仲,提及周仲不见踪影的家人,秦子若处于艰险之境,势必有所疏忽,认为旁人根本不可能察知内情,不会怀疑宦官来处。

果然趁愿。

天子对秦氏一族的信任大有保留,反过来,秦家也未必不会担心天子过河拆桥,天子主动将把柄递上,秦怀愚倒舍得灭口,可秦子若不舍得。

周仲的家人并没死绝,尤其是周仲之父,当年得了儿子书信,晓得福王中毒内情,这个活口被秦子若力劝祖父留了下来,安置在一处密宅。

这事本来是秦子若预防着天子过河拆桥,眼下却成为她脱身苦海的踏板。

毫不犹豫就交待出来,并且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只称是祖父当年因有忌备而留活口,却也诡诈,力请亲自面圣,才交待周父藏身之处。

宦官却冷笑:“只要知道周父是被秦家窝藏,姑娘认为圣上还察不出来秦家密宅所在之地?姑娘还是乖乖交待的好,圣上一言九鼎,等这风波一过,必然会助姑娘脱离役庭,将来得个安稳富贵之境栖身。”

这般一诈,秦子若彻底“臣服”。

她已经沦落至此,别说天子,一个宫人内宦就能将她打杀,唯有对天子示诚,才是唯一希望。

而太皇太后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解救周父,是以,只让赵贵把诈出人证藏身之地一事告诉杨四娘。

杨四娘好容易才从秦子若口里诈得“实据”,竟然还是个活口,欣喜若狂之余自不疑其他,可听赵贵说足以向慈安宫举证时,却又犹豫。

“杨家已经败亡,姐夫与姐姐都已身死,我只是役庭宫婢,由我举证,太皇太后如何尽信?”杨四娘没有留意赵贵的焦急,让他稍安勿躁,自己沉思苦想了两日,才有决断:“赵侍者倘若牵涉进此事,怕也难保平安,唯有一人,足以保全你性命,而若由此人上谏慈安宫,太皇太后必信无疑。”

杨四娘深吸口气:“侍者定要寻得机会求准出宫,去楚王府,求见楚王妃,福王是王妃嫡亲的姐夫,若王妃知道福王是被天子暗害,势必不会置之不理,楚王与王妃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他们答应,侍者也能得以保全。”

杨四娘确也不是愚人,深知就算有“罪证”,可凶犯却是天子,倘若不是得知慈安宫有监政之权,又与天子不和,她不会轻举妄动,而眼下,苏、楚两府与秦家势同水火,慈安宫又有两府支持,唯有让楚王夫妇出面,才有可能使案子真相大白,纵使杨家不能脱罪,秦家与天子也不得善果。

才算,能为家族血恨!

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弱质闺阁孤注一掷的复仇。

☆、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行试探,将要团圆

依照杨氏之言行事?

匍匐青砖的赵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当然不敢揣度太皇太后的用意,只能干脆利落地应诺。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

这时,她已经基本笃定天子无可救药,只等卫国公与吕简大功告成归来。

废帝不是小事,而关键的是废帝之后,推举谁上九五。

即使太皇太后心目当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但想到诸多情势,实在难以放心。

试探,还是必须。

倘若楚王夫妇得知福王之死可能是天子下手,这时会有什么反应?如果隐忍不发,只及归化那头有了结果,再作为落井下石公布罪证,以致天子与秦家不能翻身……太皇太后自问,若换身处之,她许会如此行事,可始终不愿楚王夫妻二人怀有这般心肠。

说到底,废位只能由天家内部决断,太皇太后即使对天子心灰意冷,却也不能容忍旁人对天子先怀叵测。

所以,旖景很快得报,有员内宦求见,说是供职钟鼓司。

旖景颇觉莫名其妙。

在这节骨眼,与宫中内宦私下来往可不是明智之事,旖景本不愿见,想了一想,还是让秋霜走一趟亲自打发。

秋霜去而复返,神情沉肃。

“那内侍听闻婢子是王妃心腹,才愿实说,是受杨氏四娘所托,并涉及……先福王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