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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08)+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天子强忍恼火,好容易才没掷笔,拖着袖子终于完成了那收尾的一捺。

“都什么时候了,秦公不是闭门思过么,怎么会被刁民砸破头?也不需右丞跟着闹去顺天府吧,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哪来的刁民敢打朝天命官?!”

李公公实在不敢把“儿子”打听来的真相细诉——柱国府被人围堵,也不知哪儿来的传言,都说秦公在后挑唆屡尽谗言,导致陛下登基之初,就滥杀布衣,使京都血流成河……

这话,也只能等秦右丞待会儿自己禀报,就算天子盛怒,自己也不担这头一茬怒火。

李公公只把身子再弯了下去:“圣上容禀,还有一事,据说,楚王清醒过来,也已退了高热,怕是……脱离危重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清算开始,好戏始唱

天子圣明,煌煌京都,能拥堵秦府门前,并公然用白菜帮子臭鸡蛋袭击前任丞相、皇后祖父者,的确不是守法良民。

京都市井的地痞无赖也并非只有柱国秦府有财力收买。

当然,即使刁民们有强硬的靠山撑腰,也没有胆量一拥而入贵族府邸闹事,怎么能突袭成功,确为“巧合”。

原因是秦怀愚今日因为嫡长女大秦氏被休一事火冒三丈,哪里还能“闭门思过”,欲往钦安伯府理论。

说到钦安伯,从这爵号来看,当初也是颇受天家信重的权勋,事实上眼下伯爷的生父,原是高祖亲封的钦安候,也是从楚州跟着高祖一步步疆场拼杀出来的功勋,大隆建国时,许多人都笃信,倘若高祖再多那么一个女儿,说不定就会下嫁钦安候——尽管其元配在烽火年月不幸病逝,留下一个嫡长子。

可见钦安候当年圣眷。

老候爷在世时,一度在五军都督任职,钦安候府也算权勋显贵。

江山初定时,甚至在几个皇子大婚之前,严后便率先作媒,将前朝世望之族嫡女魏氏赐婚钦安候为继室。

没人觉得魏氏是低嫁,多少人羡慕不已。

可钦安候的命运确实不算顺遂,元配唯有一子,魏氏干脆只生了两个女儿,后来花甲之年,嫡子不等袭爵就病死,未留子嗣。

魏氏不愧出身名门,虽说当年屈为继室也些不情不愿,但见钦安候并非粗俗匹夫,又英武重义,渐渐也就没了不满,与夫君恩爱和谐,因着候爷对过世元配甚是尊重,魏氏对继子也很上心,并没有疏冷苛待,但对于几个庶子,自然就有些忽视,哪曾料到嫡子竟然早逝,让候爷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钦安候难免哀痛,但性情使然不会像妇人一般哭哭啼啼,始终还是积郁。

不久急症,撒手人寰。

大隆爵位,若无嫡子继承天家便可依法收回,可钦安候是高祖亲信,于建国赫赫之功,那时太宗帝当然要示以恩抚,特允爵位可由庶长承袭。

也就是眼下的钦安伯。

这位虽说不算明智出众,性情显得有些温弱畏缩,却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袭的是候爵,但无论资历抑或本身才能,当然不可能荫袭五军都督,也就只能享受天家恩抚,闲散渡日罢了。

可当年,伯爷才袭爵之时,也是翩翩风度、玉面郎君,又因守丧丁忧,也不会立即赋职,谁知道他会就此闲散下来?且以为有天家这般圣眷,将来前途似锦。再兼着,钦安伯原来是庶子,并不怎么“抛头露面”,又才十五、六岁,贵族鲜少留意他的性情秉性,不遇大事,这懦弱怕事也不会显露出来,一时间锦阳京贵中,家里有适龄闺秀者,都等着他孝期一过就蜂涌而至。

从前是庶子当然不至如此,可一旦袭爵,庶子也就没有干系了。

反正钦安候一脉也没有嫡系,这庶子改了族谱,记为魏氏嫡出,从此就是嫡系。

好一番争夺比较,大秦氏总算如愿,自是仗着秦府的威望。

大秦氏是秦怀愚嫡长女,刚好出生于哀帝末年,她的生母,自然就是那位前朝公主。

因秦怀愚为了顾及“家风仁信”不曾休妻,虽说没放“公主”出门显摆,把嫡长子自己教育,但这女儿,总不好丢个弟妇,更不可能交托给妾室,只好让“公主”抚养。

想想皇后的德行,就知道大秦氏的作风了。

当然,与皇后如出一辄的是大秦氏待嫁时看着也还乖顺,并没显现出跋扈狭隘的嘴脸,这大约也是“公主”的教导模式,待嫁时候嘛,自是要懂得装模作样。

魏氏哪曾料到名门望族的相府嫡长女温婉乖巧的表面下竟是多妒不贤、狂傲阴毒的心肠,事实上能像平乐一样张狂在外的始终是少数,普通贵女甭管窝里多横,人前还是不会张牙舞爪,只要约束好家人仆妇,外人多半不知闺阁女儿到底是什么性情。

不过大秦氏或许本身要比皇后智慧,尽管照搬了“公主”自傲狠辣的作风,表面上即使婚后也没显现出来,至少在旁人眼中,大秦氏还是中规中矩的。

也只有魏氏和钦安伯才知道苦楚。

偏偏钦安伯又不争气,懦弱无能,竟被大秦氏拿得死死的,成婚多年无子,连妾也不敢纳上一个。

魏氏别的能忍,唯这点不能忍受,本就没有嫡系才让庶子袭爵,真要是被大秦氏折腾得断了嫡系香火,九泉之下她也无颜再见候爷。

因此才从佛堂出来,主持纳妾事宜,为这事,甚至还闹去了宫里太后面前。

那时,钦安伯因为被金党捏了把柄弹劾——谁让是秦家女婿呢,显然政敌,虽不是什么大罪,却正值太宗帝整顿勋贵官风,也是看在老候爷面上,才保留爵位,不过太宗也气钦安伯懦弱无能,把爵位降了一等做为惩罚。

魏氏不是钦安伯生母,大秦氏私下又跋扈张狂,若闹得太过,家丑外扬越发丢脸,因而魏氏干脆搬去佛堂清净,懒得与大秦氏针锋相对,但因儿媳婚后七年无子,论理都够得上七出了,大秦氏却依然不肯纳妾,甚至连过继都排斥——人家嫌弃钦安伯兄弟都是庶出,哪肯让庶支儿子过继,居然盘算着从秦氏族中过继。

简直张狂太过,魏氏实难忍耐,一状告去宫里。

当年高祖皇后已经病重,不大管事,命妇事宜自是由皇后处理,也就是眼下太皇太后。

当然要支持魏氏。

这类庶子出生,势必是要袭爵,生母不可能选择家中仆妇,而是得聘良妾甚至贵妾,贵妾不那么现实,因为众人这时也都知道了钦安伯的德性,便是庶女,也不愿给他为妾,只好在寒门或者军户里头择选。

哪知挑中一户军户女儿,抬进门不久,太宗即决定与北原开战。

良妾倒也争气,不久就生下庶子,大秦氏恨得咬牙,无奈魏氏看得紧,她一时没机会冲母子二人下手,又迎来晴天霹雳,良妾的兄长居然在随太宗亲征时立功,升职任官,进了京卫。

眼看妾室娘家有“掘起”之势,大秦氏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一股阴毒,在五脏六腑越渐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