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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0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阿景,到了时辰,我要去与老王妃施针。”江薇不忍让旖景绝望,施礼后先退了出去。

“拿碗清水来。”旖景却嘱咐丫鬟,夏柯刚一转身,旖景又叫住了她,仔细回想着当日卫冉兄妹的话,紧忙说道:“是淡盐水,再准备一支竹签,一小截棉布,棉布必须洁净,要用滚水煮过,不要直接用手,要用镊子,把烫净的棉布缠裹在竹签上,拿来备用。”

关于卫冉兄妹说起诸如“注射”“静脉”等词,旖景全然不解,可却记得一条,似乎昏睡不醒的病患会有缺水之症,若不能吞咽,可用棉布签子沾湿淡盐水润唇。

丫鬟们自然不会追问仔细,立即遵令行事。

王妃回来了,她们也像有了主心骨,又见王妃虽然着急却还镇定,不自觉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一时都想,王爷与王妃这般恩爱,王爷即使危重,意识不清,却仍在坚持,便是江汉与良医正都说王爷虽不曾完全清醒,可有时尚能吞咽,证明仍有知觉,并且挣扎着服药,自身并没放弃,倘若王爷知道王妃归来陪在身旁,或许就能清醒也不一定。

旖景自是握着虞沨的手,一直喁喁细语。

夏柯却从屉子里取出一封信函,跪地相呈:“王妃,这是王爷留书。”

旖景蹙眉接了过来,指尖一直在封口处犹豫。

“王妃,王爷一再叮嘱,让婢子转交。”夏柯说道,语气里未免带着黯然,当日王爷写下这封书信,不久就昏睡过去,及到两日之后,病情加重,就再没能清醒说话。

她听见王妃似乎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却忽闻纸张碎裂之声,夏柯惊讶抬眸。

旖景将那信函撕成数片,决然递给夏柯:“烧了。”

夏柯:……

“我不会看,有什么话,我会听王爷亲口说。”像是在予夏柯解释,更像是在向昏睡中人宣告,旖景的目光只盯在那张安静苍白的睡容。

“夏柯听令,拿出去,立即焚毁。”旖景加沉了语气,却离开榻畔,在脚踏上跽坐下来,执子之手,贴在面颊上,又用另一只手掌,轻抚榻上仰卧之人苍白的面颊:“远扬,我不看你的信,别以为,这样就算告别,我不允许,无法答应。”

视线里,逐渐模糊的是他清瘦安静的面颊,越发清晰的,那两道依然清隽的眉峰,她微一倾身,亲吻落在他的眼睑上,温热的唇下,依然能感觉到眸子的悸动,眼泪便忍不住滴落下来,浸湿了亲吻底下那两排睫毛。

“你听得到我在说话,我知道,你说过,只要我来,你便会清醒……远扬,我知道现在你一定在忍受病痛,我没有办法放你轻松,所以即使痛苦,也要坚持,远扬……我时常在想,为何上天对我如此眷顾,早有了答案,因为曾经的我太愚昧太糊涂,辜负了你太多,上苍让你回来,也让我,再得新生,让我清醒,让我真正懂得珍惜,若没有你,这个世间对我也再无意义。”

“所以,我不会独活,我早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你怎么劝慰,这回,我不听。”

“你知道的,我一贯懦弱,即使新生也是如此,没有你,我无法生活。”

“即使,晓晓会埋怨我,埋怨我这个母亲自私懦弱,可我没有办法,你若离开,我无法面对残生,为了女儿也不行。”

“我们的晓晓,若无父母疼惜,虽然有长辈庇护疼爱,也是可怜的吧?所以远扬,你要醒来,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不要就此撒手。”

“远扬,我们多不容易,才清除那些阴恶,只要再过这一关,平安顺遂就在不远,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所以我求求你,醒来好么,你曾经许我一个承诺,现在,你必须答应我。”

“求你康复,远扬,我不愿意被晓晓埋怨,不愿弃她不顾,不愿当一个自私懦弱的母亲,所以,求你醒来好么?”

“远扬,这一世,与你同牢合巹时,我就决定生死相随,我再不会负誓。”

她一直贴近他的耳畔,毫微之距,方能感觉到他虚弱近无的鼻息。

她想,倘若上苍只给了他这么短暂的时长,那么她的生命也会就此结束。

因为没有虞沨,就不会有苏旖景的新生,一切都是因为他归来,她才能再获新生。

他若离开,她也当归去,上苍既注定他们两情相许,一定会有崭新的轮回。

“我若晚了,许就错过,是以,只能寸步不离,远扬,于我而言最不能接受,就是失去你。”

就像许多回亲呢时候,她的亲吻落在他的发鬓。

与此同时,感觉到指掌的颤栗,很轻微,但显然。

旖景连忙盛起一勺汤药,又再尝试送去唇齿。

这回,感觉到他的吞咽,虽然仍有大半勺子溢出。

却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听得见我在说话,远扬,我相信,只要我们一齐努力……

☆、第七百五十章 安排“后事”,睚眦必报

“我拿她是没了法子,二郎你最好能劝,耽搁了这么多天,眼下听说楚王妃已经返京,若再不去探望,岂非显得咱们不近人情?可我与大郎媳妇去了,她这个亲姐姐不到场,让我们怎么解释?”

七月,流火之季,可锦阳干炙的气候依然没有转凉,蔡振刚刚送走访客陶凯,才一迈进正房次间,母亲武安候夫人就是一腔难以摁捺的埋怨迎面而来。

蔡振抹了一把额头亮晶晶的热汗,一揖下去:“母亲息怒,阿萝早前不去王府探望,也是因为知道咱们涉及……担心着落人耳目,并非是有意疏怠。”

谢氏连忙加紧摇了两下团扇,又使了个眼色给二叔,让他赶忙递上茶水让婆母息火,一边抚着婆母因为盛怒起伏不休的背脊,又把语气控制得恰到好处:“二叔说得在理,弟妇表面上虽说冷淡,上回在皇后生辰宴上能处理得那般妥当,可见聪慧,万没有别的心思……楚王妃前段儿不在家,外头又不少流言蜚语,不少宗室也有非议,太妃抱病,王府没个主持大局的女眷,咱们贸然登门,也是不大合适,但王妃既然回来了,想必弟妇也明白这道理,是该拜访问候,就是早先,话赶话急了一些。”

好容易安抚得武安候夫人息怒,谢氏连忙嘱咐蔡振:“二叔快去劝劝弟妹,礼信是一早准备齐全的,趁着今日,殷太太、冉定郡主、周、陈、童三家奶奶既然都去了王府拜访,咱们当然不能缺席,弟妹是因慎重,可到底是亲戚,倘若置之不问才越发显眼。”

谢氏称的这几位,其实就是安然婆母、小姑姑苏涟以及苏氏二、六、七三位娘子,虽说没正式下帖子约定,可由苏涟挑头,约上一众亲戚今日一同去显王府拜候,哪知刚才,都准备出门了,旖萝又再称病,候夫人才忍不住训斥了她一番,旖萝干脆声称这时不便登门,反倒劝说一同缺席,候夫人只道是她疏远亲戚,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