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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188)+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太皇太后自然看也没看一声短促的哀嚎后,就被内侍掩嘴拖出正殿的李氏。

接下来的话,就更让在场众人心惊!

“李氏不过内宅女流,缘何得知御史闻风弹劾细节,有人指使是一方面,怕是也少不得孙御史泄露政务之故,御史上谏密折,唯君帝能察,孙御史难逃渎职泄密之罪,当与李氏同罪,罢官待察!”

太皇太后处治后宫以及命妇还算合理,却完全不顾天子意下直接罢免朝官,在场诸多翰林,除了苏明以外,大多悚然变色。

天子再难保持沉默:“皇祖母,楚王妃被掳一事闹得众说纷芸,便是市坊之民也有诸多议论,李氏有所耳闻并不奇罕……”不是天子要保区区御史,皆因必须遏制太皇太后当众干政。

“哀家正好借着今日,只作一回声明,从前种种,百姓无知并不为过,但有将来,谁再陷构楚王妃失贞有损皇室声誉,便即散布流言、心怀叵测!”太皇太后打断天子的话:“戚家堂决非罪逆,早归顺朝廷,之所以未公,而是需以之为眼线将前朝余孽一网打尽!楚王妃被余孽布陷掳掠确为事实,但王府亲兵护卫得力以致罪寇并未得逞。”

这话一出,便是当事人旖景都大觉讶异,她身边,虞沨却仍正襟在座,云淡风清像是早有所料一般。

“盖因戚氏打探,有显贵当日竟也欲陷王妃不利,哀家知情不免惊怒,正是为了察明真相,揪出幕后真凶,才让王妃隐匿一时。”

这么一来,王妃压根就没有身陷贼手。

“可凶犯好本事,哀家授令楚王察了近两载,也就只有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四字尤其引人品咂——是谁希望楚王妃横死而不能安返?简直昭然若揭,谁家女儿处心积虑想取而代之?

又听太皇太后说道:“虽无罪证确凿,但王妃也不能总是不见天日,是以,当楚王奉哀家之令清剿余孽,才借戚家堂投诚之名让王妃安返,事实上王妃那一年间,根本就在楚地王府别苑静养。”

这话当然对天子震动最显,几乎把持不住!

什么意思,太皇太后是怀疑他是想对楚王妃不利?这从何说起,虽说他也有掳掠苏妃在手要胁苏、楚两府助他登位的打算,可并没有找到时机,他甚至不知楚王妃当时身在何处!

但太皇太后显然不打算听皇帝分辩,更不容他辩驳的机会,只且冷笑:“王妃安返,朝廷公示天下,是为戚家堂所救,而戚家堂虽为余孽,却早有臣服之心,可是!依然不免有人散布谣言,指罪戚家堂罪大恶极,意在让王妃声誉有损,所图为何,圣上应当也能想明白了吧。”

天子噎在宝座上,面色有如锅底。

他彻底“明白”过来,这就是一个圈套,太皇太后早就布下,为的就是把他彻底架空。

眼下太皇太后这番开诚布公,无疑便将苏、楚两府牢牢笼络,他上当了!

太皇太后之所以在楚王妃一事上暧昧犹豫,就是引他痛下杀手,彻底与苏、楚两府反目成仇!

太皇太后想干嘛?难不成是要当女帝不成?!

“有谁意欲谋害楚王妃性命,不遂,事后又再诋毁陷构,哀家势必细究,因无确凿,暂时不公详细。”太皇太后压根不理会天子这时的情绪,紧接说到:“但有一事,哀家原本想的是私下提警,好让那心怀不轨者知耻而羞,但既然今日已经把实情公布,这一桩事便就当众理论,也免得事后再有人不分是非黑白颠倒。”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略微一顿,旁人犹可,已经浑身冰凉的秦子若顿觉一座泰山压顶的死沉。

子若姑娘的预感是不错的。

因为太皇太后接下来就是针对她:“区氏,我听说,你在楚太妃面前夸口,称多亏秦相力挽狂澜,才保住王妃不被追究?而据此为由,想让楚太妃请旨,纳了秦子若为楚王侧妃?”

这话说得,纯粹就是字字饥讽了。

很明显,太皇太后一番开诚布公,说明楚王妃“被掳”一事原为子虚乌有,慈安宫心知肚明苏妃“清白无辜”,一切不过故布迷局,就等着有人露出狐狸尾巴,秦家居然自称“力挽狂澜”?真是笑掉人大牙也不足形容的滑稽。

秦夫人本就身处死境,拼却性命才保住皇后脱罪,这时还哪有余力为子若转寰?只是匍匐,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看你这模样,也知道是谎话揭穿,自知理亏了。”太皇太后冷冷一哂:“秦氏七娘本是世家闺秀,哀家当年也多有赞誉,原本以她的出身,勉强也能当得楚王侧妃。”

虽是为妾,但楚王到底是天家信重的宗室,身份尊贵不说,又是才德兼俱,风华正茂,正妃是大长公主嫡亲孙女,公候嫡出,就算秦子若是名门闺秀,屈居其下也是理所应当,可妙在“勉强”二字,显然是有意再踩秦氏一脚。

“诸多命妇女眷也都知道哀家,本身就不耐烦东明时候那些森严拘束,遏制本性的教条,历来,也不觉闺阁女子就当压抑本心,楚王才品俱优,京中多少闺秀仰慕倾倒,秦子若因而折服倒也不算有伤声名。”太皇太后说到这里,语气攸然冷厉:“但这世间任是如何,也不能违备礼法,之于姻缘,两情相投无伤大雅,但也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能放纵苟合,更休论,秦氏只因一厢情愿,违备家族礼教,被楚王一拒再拒而不知羞耻,竟自甘侍妾闹得除族驱家!”

“区氏也出身名门,又是相府嫡长主妇,对女儿缺乏管教,不思悔过,竟然还为此挑唆欺瞒,简直就是恬不知耻!秦子若倒愿为侍妾,‘可惜’的是楚王妃安然归来,侍妾都没了资格,倘若知耻,自请求去也罢,难道区氏还不能护女儿安身得庇?可笑呀,竟然背后使绊,还往自家脸上贴金,眼看楚太妃心软,居然颠倒黑白谎话连篇,就为了给女儿争取妾位!”

太皇太后显然是对秦家恨之入骨,说话再不留情:“就算相府言而无信,自甘声名狼藉,欲把秦子若接返入籍,我皇家宗室也不容这等口是心非德行败坏之族的女儿得享品阶。”

尽管事情从太皇太后当众揭露大皇子非嫡之时,秦子若自知“侧妃”无望,更休提母亲已担死罪之后,但直到此时此境,竟闻太皇太后毫不避忌当众揭露,那悲愤与怨尤,诸多羞愧,洪水般地当头卷来,因为生母担责才松懈的腰骨,又瞬时僵硬,一时怒胆无边,那血红的眼竟然抬了起来,直逼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压根没留意秦子若的神情,却点了虞沨的名:“远扬,哀家问你,你可愿容秦子若为侧室?”

☆、第七百四十章 临朝监政,死仇重逢

虞沨立即起身,就在位上抱揖:“娘娘,臣早有誓言在先,今生唯有正妻一人,不纳妾室。”

“很好。”太皇太后这才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秦夫人:“哀家也体恤你慈母心肠,秦七娘种种有伤风化之行,哀家不再追究,倘若秦七娘有忏悔之心,哀家也乐于在秦相跟前说合,让他宽恕一二,允其归家,倘若秦七娘固执己见,仍有为奴之愿,便就在宫中服役,以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