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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177)+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东西两向分别筑有廊房围绕,当中却是从昆明湖引来的一池静水,中植莲荷,这时碧叶亭亭而姝,粉荷却含苞未放。

池边有垂柳,有石山,在后头是高低参差的梧桐,撑起片片荫凉,树下是绿茵草地,一片翠碧,又有小径穿插。

这院落之所以称是半蔽,盖因正南是直通湖畔,建有拱桥数座,桥边只有低矮的花篱略微隔挡,并不防碍欣赏远端湖光山色。

至于正北,筑一排隔墙,当中是三间的朱漆门。

肩與在采薇的示意下放了下地,她解释道:“从这后门入内,才是娘娘暂居寝殿,王妃莫如便在廊房里稍候,婢子去取干净衣裳服侍王妃更换。”

皇后这正主不在,旖景自是不便进入寝殿,在此稍候倒是合适。

见王妃不反对,采薇当然殷勤地将人请入一间廊房,正要离去之时,却听问话:“怎么不见旁的内侍宫女?”

采薇一怔,便即笑道:“这里本是后院,并没住人,今日宫中设宴,大多数宫人又临时调去了别处,所以才这般清静。”

旖景便没多问,放了采薇离开。

而采薇一走,阿明就飞速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此间摆设倒也简单,的确不像住人的样子,可阿明还是掀起软榻的垂幔,弯腰瞅了瞅底下,再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阵,经过细察后确无蹊跷,这才说道:“此间没法子察看院落全景,也不知那些山石廊房里有没藏人。”

旖景却甚是好整以睱:“放心吧,这里既是皇后暂居之处,便属后宫,当然不会有外男闯入,倘若是我更衣时被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登徒子冲撞,传扬开来,天家便先沦为笑柄。”

皇后寝宫被外男轻轻松松就闯入,天子岂非有带绿帽的嫌疑?如此粗糙荒谬的剧本,不该出自天子之手。

坐了不多久,采薇去而复返,果然托了一套崭新的衣裙,也算常服,虽绣着金纹凤尾,旖景穿来倒也不算逾制,但今日入宫赴宴,旖景周身上下当然佩着不少装饰,一一取下甚是麻烦,阿明并没让采薇经手,脱换的事由她独立完成。

却将将为旖景系好绣裙,不及围上玉腰,佩带装饰,便听采薇说道:“王妃这身衣裙面料精贵,这酒渍若不及时清洗可难祛除,实在可惜,婢子这就拿去让人清洗,还请王妃稍候片刻。”不由分说便将旖景原来的衣裙折叠一抱,走了出去。

阿明便觉蹊跷,仔细检察了一番桌上的宫绦禁步以及荷包香囊,确定说到:“没有物件缺失。”

旖景却笑:“你疏忽了,我的那条锦帕,并不及从袖子里拿出。”

阿明:……

沈氏莫名其妙把一条普通锦帕赞不绝口,还让不少女眷“瞻仰”,必怀用意,果然,眼下锦帕就“丢了”,就不知稍候会出现在什么不该出现的地方。

而当阿明刚刚才将一应佩饰重新替旖景佩带妥当,便闻外头短促地一声惊呼——

隔得略远。

阿明一个箭步抢去窗边,伸手一推——

旖景便听女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快来人!大皇子失足跌进了莲花池!”

“王妃!”阿明只觉事情不好,连忙转头看向旖景。

王妃缓缓卷起唇角,该来的始终都来了。

“无论发生何事,不得靠近水边一步。”旖景看向阿明,眼睛里一片宁静。

☆、第七百三十三章 摆开阵势,好戏开锣

贴着水面的清风一路拂近,远处的波光粼色,柳绦婀娜,到近处是花叶婆娑,至这片殿堂之外的开阔处,又引一片广袖裙裾翩飞,就有脂粉衣香随风而起,赤金琉璃瓦上,翠鸟黄莺却似乎被这香风惊扰了一般,展翅往远。

早先还在流光亭闲谈玩乐的一众女眷,这时大多集中此处,除了陈贵妃得了小太监搬过来的一张玫瑰椅安座,又撑起一面华遮替她挡了日晒,其余无论公候夫人抑或命妇,尽都站在太阳底下,还被一圈内侍虎视眈眈,防备着她们交头接耳。

包括了刚刚才往鹂音馆告完皇后黑状的韦十一娘、六妹妹等人,这时也都来了皇后寝殿外罚站。

大家都知发生了不得了的要紧事,却甚少人洞知其中详情。

原来早先,苏妃离开约半个时辰,便有宫女急匆匆地到了流光亭,众人只见皇后勃然变色率先离席,秦夫人与子若紧随其后,淑妃、白嫔等都是一脸慌张面面相觑,不过多久,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任海就沉着脸过来,诏众人列队来了这处,也没给个交待。

但韦十一娘等人当时在鹂音馆,却听内侍禀报得清楚——大皇子出了意外,不知怎么坠入莲池当中,援救不及,竟然夭亡。

太皇太后立即便起驾来了事发当场,却见天子已经带着官员先到一步,韦十一娘隔得远,听不见天子与太皇太后的交谈,只揣摩着那些人的脸色,便知大皇子怕是当真不保。

她正疑惑,就听沈氏在后头与秦氏党羽交头接耳——楚王妃前脚来了这处,大皇子紧跟着就溺水,怎么会这般巧合?

韦十一娘心下一沉,正琢磨着怎么从沈氏口里套话问清仔细,就忽有数十内侍围了过来,有品阶较高的蓝衣重重一喝——诸位不得议论,静候诏令。

也只好作罢。

但只不过韦十一娘刚才隐约看见楚王也在天子身后,更兼大长公主与老王妃尽都在场,连着寿太妃等宗室被太皇太后请去了内殿,倒也不担心旖景孤立无援被皇后欺逼陷构。

这时,正殿当中,八扇雕花门窗尽数敞开,金阳斜斜漫入长槛,可似乎总有一股子森冷盘绕在画梁之间,悬浮逼压。

沉寂当中,一个青衣宫女双膝跪地,哽咽着细诉。

“大皇子午憩才醒,嬷嬷劝服殿下描帖,完成先生朝早布置的功课,殿下有些不情愿,不让婢子们近身,嬷嬷与婢子等只好候在外头,过了片刻,嬷嬷再入内时,却见窗户大敞,殿下却不知所踪……忙嘱咐分头寻找,却没人见着殿下去了何处,嬷嬷便猜测殿下是避开众人跑去了外头,又让婢子们到外头打听……婢子是被嬷嬷指派到后院这个方向,挨着东向的廊房寻了个遍,也不见殿下,才往莲池边找来,远远瞧见殿下蹲在池塘边儿,婢子刚觉喜出望外,又怕惊扰在先,殿下又再躲藏,只悄悄往这头走,哪知就见殿下滑了下水,婢子立即呼救……可后院空无一人,婢子又不会水,等里头采薇姐姐听闻叫了人过来解救,为时已晚。”

她这话音才落,皇后便适时发出一声哭啼,忙用锦帕掩了嘴。

秦夫人没有得座,站在皇后身旁劝慰,略弯着腰,眼圈深红。

“娘娘节哀。”劝出声来的却是秦子若——她刚才是被皇后一把拽了入内,除了底下的青衣宫女,偌大的正殿里这时也便只有她这么一个“下人”。

太皇太后似乎这才发觉有个不合时宜的人伫在正殿,微蹙了眉头,眼睛底下沉郁又再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