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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15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但妒恨不能改变什么,秦子若与皇后最大的区别,是她绝不会在毫无意义的人事上浪费心力,也不会将心里的怨望浮于表面,她擅长的是图谋与隐忍。

得知世子夫妇恩爱和谐,那许多的日夜,秦子若自己都不知是怎么煎熬过来,纵然不甘,可更多的是与日俱增的情欲,那个人,楚王世子虞沨,当真符合了她对携手共渡之人的所有设定。

她也知道,唯一的胜算,便是将来姐夫能问鼎九五,只有绝对的权势支撑,才能助她如愿以偿。

就好比先楚王当初对谢妃是如何执迷,不是也没抵抗住君令母命,另娶旁人?

那时她甚至暗暗嘲笑卫国公府,倘若将嫡长女嫁给四皇子,而非毫无倚仗又无圣眷的二皇子,那么她就真得万念俱灰,全无希望了。

卫国公府此举在于彰表忠心,殊不知这世事多变,一朝天子一朝臣,示忠示诚不能自保,除非权势散尽,随时引颈受戮,上位者才会真正觉得安心。

就像眼下境势,天子怎会因为卫国公府当日作为而相信他们是忠贞之臣?

总之这一切,都在按秦子若起初的谋划发展,甚至比她预定的更加容易,先帝驾崩当日,苏氏竟然被掳,即使安返,不过天子对卫国公府忌惮已深,势必不容苏、楚两府维持姻好之谊。

她看中的良人,心怀抱负,又德才兼备,纵使重情重义,也不应是只为儿女情长妄顾家国之人。

最终,还是会妥协于忠孝二字。

世人也都会理解,礼法在上,君国为重,衡量人品的标尺并不仅限情义,于忠孝面前,情义只能屈居次位。

秦子若认为,事到如今,虞沨仍对苏氏不离不弃,实在已经太过与众不同,情深意重了。

而她在此一事上,一直都表现为默默守望与甘愿付出——但为心怀倾慕,置声名不顾,也从不曾加害或者不敬苏妃,世间多少女子又能做到同她一般?也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即使虞沨也许会为苏妃痛惜一时,但正是因为他重情重义,当不至对自己的痴情无动于衷。

就像先楚王,尽管对老王妃并无情意,也不曾慢怠,谢妃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妾室侧妃。

秦子若可不会像老王妃一般实诚,居然容许苏氏在侧,以她看来,天子势必是最终的胜利者,卫国公府迟早分崩离析一败涂地,到那时,苏氏势必不能活命。

太皇太后已至六旬,还能有多长时日?

这天下,始终是要被天子掌控手中。

她还有许多时间,抹去苏氏在虞沨心里的痕迹,即便不能完全抹消,也不是关键,因为将来能站在他的身旁,为他生儿育女,与他携手并肩,半生同枕死后同穴的人是她秦子若,不再是苏旖景。

这样,也就满足了。

事实上秦子若早在“劝离”次日,从郑氏母女口中打听得苏妃已经返家,并将一应陪嫁丫鬟带走,包括携管着关睢苑事务的杨嬷嬷也一同回了卫国公府时,她便笃定苏妃已经被她算计成功,无论是否甘愿,总归是有了和离的打算。

想必苏妃也明白虞沨是个孝子,而老王妃坚决不会放任虞沨为妻担责沦为庶人,她若是厚颜无耻置之不顾,老王妃对她但生厌恶,将来也无法在王府立足,甚至会引更多诟病。

既然无法挽回,还不如自请和离,总归占个“深明大义”的赞誉,与清白有失的罪名两相抵消,少受人言。

秦子若倒有些庆幸——苏五好歹不那么愚笨,还有可取之处。

她压根没想到郑氏母女的“通传”大有水份,旖景虽然暂且返家,不过眼下主管关睢苑内务的谢嬷嬷日日朝早都会去一趟对门儿请王妃示下,只这些事情,旖景既有意相瞒,秦子若是不可能知情的。

只说这日清早,当秦子若从郑氏手里得到李氏的书信时,晓得祖父已经采取“终级行动”,授意那些御史纷纷再上奏章的同时,又与翰林院诸多学子故意争执,让楚王妃清白有失的罪名从窃窃议论演变为明面争辩时,这姑娘的心情十分愉悦——纸,是包不住火了,相信太皇太后就快决断,只能许了苏氏和离之请。

哪知及到下昼,秦夫人却再度登门!

一个晴天噩耗,当头劈下,秦子若有若石雕。

这日傍晚,荣禧堂的大丫鬟燕儿瞧见秦子若一瘸一拐黯然垂泪的回到了下人房——因为那一场跪,秦姑娘的膝盖受了冻伤,这些日子以来行动不那么利落,不过今日看着怎么更严重了些?

燕儿且在满腹计较呢,却又被祝嬷嬷连声催促,说是老王妃留了秦夫人晚膳,让她快去厨房嘱咐加菜。

燕儿完成了差使,回老王妃跟前复命时,刚好听得一句——

“真是,多得秦相这回尽力,夫人安心,这事我一定记在心上,要说来,子若也是名门嫡女,在侧妃之位,多少还是委屈了她。”

燕儿险些绊了一跤。

再看秦夫人,神色里全无喜意,眉目间尽是忧愁。

当燕儿出了外头,连忙找祝嬷嬷打听——自打虞栋一家分居立府,祝嬷嬷便晓得了燕儿实际是王妃心腹,许多话自是不会再隐来瞒去。

“怎么就答应了让秦氏为侧妃,这事王妃恐怕还不知情,老王妃怕是……”燕儿实在担忧王妃不在跟前提点,老王妃又中了旁人算计。

祝嬷嬷到底老道,冷冷一笑:“老王妃何曾答应过什么,放心,秦氏那是痴心妄想。”

☆、第七百一十六章 针锋相对,固执不让

九重深宫,厚城高墙,依然挡不住的是春风拂暖。

太皇太后在三月初一这日,过得也是十分热闹。

尽管局限在宫闱,不过关于那些义愤填膺的御史有意拿宗室内务与一帮子楞头青的监生以及翰林院“新秀”们言辞交锋的事,太皇太后还是早就听说,她不听说也不行,这事一发,宗人令康王最先就被惊动,于是立即来了慈安宫请旨,太皇太后对这庶子倒没了从前的忌惮,诚心诚意地安抚了一句——稍安勿躁。

可待康王一走,太皇太后的脸色就阴冷下来。

自打旖景“自请和离”之后,太皇太后虽下定决心搅和这事,势必不让秦家得逞,可她暗暗一察,竟发现上本的言官表面上都是“闲散”——并非秦相党羽。

难不成这事,居然是天子亲自操刀?

太皇太后想到这个可能,越发将秦家恨得咬牙切齿——好大的本事,竟能说服天子为秦家贪婪私欲,发动言官哄闹宗室,一国君帝,怎能行此自曝“家丑”之事?

可倘若事实真是如此,说明天子决心已定,势必是要竭力压制卫国公府,而重用秦相党羽,那么起初她的打算,以和为上,说服天子“回头是岸”就越发艰难。

难道真要为这一桩事务,闹得与天子面红耳赤、祖孙离心?

太皇太后实在有些为难。

烦恼了好几日,即使是这日忽然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太皇太后的心境始终阴霾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