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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13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这一番话,目的还是在为黄恪求情,苏芎也担心家人为顾全五姐姐,干脆将黄恪灭口。

但他能做到这个境地,提醒家人有所防备,也实算不错了。

卫国公沉吟许久,才许了苏芎起来:“今日你与黄恪之言,我其实早知道了。”

苏芎目瞪口呆。

卫国公面色一肃:“因为你母亲不善,你便自暴自弃?我看这些年你在溟山书院也是白受了教导,你难道就只有个母亲,没有父祖,没有兄弟手足不成?堂堂男子,自问无愧于心,便能立足天地,你既没有那些龌龊心思,何需耽耽自饶?不如你六姐远已!”

苏芎惊愧之余,又要再跪,却被卫国公一把扶住:“好了,本是因为你年纪小,有的事情我也一直隐瞒,你既知你母亲心存恶意,更要明辨是非,咱们是公候之家,爵位由嫡长继承那是法度,你知你母亲心怀贪婪而不为所动已经不错,我更觉欣慰的是,你没隐瞒黄恪之言,还晓得提醒家族面临危难,更有怀仁之心,不曾因为黄恪隐约察知你五姐姐被掳实情,不问善恶就行害命之事,就此一点,说明你不是愚孝,更无贪婪之心。”

一番话虽把苏芎说得面红耳赤,但心里压了好些时日的重担却松减了几分。

“黄氏始终是你生母,你为她隐瞒错责也不为过,为子也好,为臣也罢,不可缺少的忠孝之心,你道你六姐为何把受迫之事诉诸于你,便是祖母与我也瞒着?就是为了让你心里明白,别受蛊惑,并不是要让你自弃。”

“可母亲她……将来……”苏芎到底不忍。

“若她仅只于此,别的不说,就是看着你与风儿的份上,总能让她安老,但若执迷不改……”卫国公眉心紧蹙:“你与风儿都得有个准备,青灯古庙,也算是她的善终了。”

苏芎反而吁了口气,身于富贵,今日又亲耳听闻黄陶的居心不良,他实不敢奢望家族能容生母安好,换身处境,倘若他是嫡长,得知继母心心念念要图他性命,怕是远远做不到苏荇的大度——不仅时时关切他的学问,毫未表示生疏,甚至提也没提母亲的错处,便是祖母,因为六姐“所嫁非人”实怀愧疚,据他听闻,陪给六姐的嫁妆甚至超出了长姐,而这一切并非祖母之过,分明是生母逼迫。

三郎正在那儿感触良多,卫国公却又说道:“倘若黄恪心怀恶意,今日只怕不会把大君府的见闻告诉予你,只这事你也晓得利害,黄氏面前切不可多言,至于黄恪,你也别与他来往,后头的事,我与你五姐夫自会处置。”

“五姐夫竟也知情?”苏芎又是目瞪口呆,但他很快醒悟过来,五姐是被五姐夫迎回,五姐夫显然早就知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梁,恢复了眼睛与嘴巴的正常大小。

再说黄恪,回到自家彻底醒酒后,才被今日“醍醐灌顶”察知的真相惊出一身冷汗来,黄陶下值,见大冷的天,长子一个人伫在院子里呆怔,不由蹙眉。

上去才询问一句,黄恪却像见了鬼般的转身就走。

黄陶如坠五云雾里,实在猜不透这个阔别两年突然归来的长子眼下是怎么一副心思。

☆、第七百零三章 早有关注,风浪将来

卫国公教导完儿子后,本是想让人跑一趟对门儿请女婿过来斟酌这事要不要紧,想到虞沨入冬极易受寒,又打消了这念头,自家闺女一贯着紧女婿,三弟妇许氏那儿不少家传防寒食谱,早被旖景连哄带磨地套了不少去,苏轹从前还老拿这事打趣旖景,居然连卫国公都有所耳闻。

虽说两家就在对门儿抬脚就到,但这日天气阴冷,似乎就要下雪的样子,卫国公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横竖两家本是通家之好,他与显王也算发小,谁去访谁不需那么多讲究。

这一去,并没见到虞沨,果然只遇着了显王。

一问才知,虞沨是入宫去了。

“应是留京的事,圣上务必是不肯再让远扬赴藩。”显王说道。

卫国公当然知道虞沨上回达成赴藩就不容易,闻言便蹙紧了眉:“那远扬可有法子应对,虽说有先帝的旨意,上回也是趁着辽王的时机,太皇太后才答应,圣上倘若坚持挽留,太皇太后又置之不问,这事总是不好违逆。”

“远扬的意思,倒也不想再去藩地。”

这一个亲爹,一个岳丈,这时还不知虞沨已经盘算着把皇帝拉下龙椅,虽说都明白自家眼下各自受着天家忌备,依然未动逆反的心,却不约而同认为虞沨若是能去楚州才算有个保障,天子鞭长莫及,更会有所忌惮,不至于突发雷霆用莫须有的罪名清算两府,也仅只自保防范之意,与天子刀戈相向是不敢想的。

显王自然对儿子的决定不是那么满意,但也明白这事决非虞沨坚持赴楚就能得到解决,是以也只有一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若说来,旖景被大君掳去西梁,尽管夫家不会追究,卫国公也是不好再提这茬,但他与显王从前也算在一块“叛逆”过,少年时代,也联手做过几回“坑害”纨绔子弟的侠义行为,既一起干过坏事,“知交”情谊不是普通的铁,是以卫国公也没觉得不好启齿,一边等着女婿归来,一边就把黄恪这个隐患交待。

只两人计较了一番,也实拿不准这事要不要紧,好在虞沨不多久便回府。

“不打紧,一来正如妻弟所言,黄恪即使把这事告诉黄陶,黄陶也不敢张扬儿子是被大君当作人质带去西梁,他为了从刺杀先太子一事脱身,早对外公布长子是因商事出现意外,相比咱们,黄陶更会担心有人质疑这事,把他同先太子之死联系起来。”

天子登位是否合法本就众说纷芸,黄陶倘若这会子再引发质疑先太子之死,让人把这桩桩件件这么一联系,首先死无葬身之地者绝对是他。

“再者黄恪口说无凭,旖景被戚氏所救又是人尽皆知,这时他就算不管不顾的出来质疑,太皇太后也不会相信这话。”虞沨笃定地说道。

倘若换成旁人,也许还能影响太皇太后,至于黄陶,显然天子近臣,太皇太后在听了戚氏的交待后,只会疑心这又是天子为了秦家盘算,有意诋毁旖景。

虞沨继续说道:“黄恪还真是深受仁义礼信之教,他自打安然归来,确是暗中摸察黄陶的底细,时常买醉一事也不是作伪,便是对两个弟弟,眼下也是敬而远之……黄陶对这个嫡长子当初确实寄以重望,暗下请了儒士教导,花了不少功夫,这时更期望长子能通过科举入仕,将来得入翰林,而另外两子,一个自幼懂兵习武,眼下已被黄陶荐入京卫,一个虽说也不曾放松,但许是天生顽劣,文武皆不长进,眼下游手好闲,黄陶颇为无奈。”

“黄陶早有规划,小儿子实在糊不上墙,但长子从文若入翰林不怕不成天子信臣,次子习武,争取能为一方守将,甚至将来可能执掌京卫,足见黄陶这人野心勃勃却不短见,知道仅靠阴谋取巧纵使能得一时富贵,长久兴盛还得靠真正实力,他对于儿子的教养确是注重,可也造成了自幼深受诗书熏陶的长子遵奉德义正直,容不得鬼蜮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