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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097)+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本宫是听苏氏将七妹当作奴婢使唤,一时没忍住。”皇后也是沮丧不已:“我又怎甘让我秦氏女儿居于妾位?”

“娘娘还当克制急躁,隐忍一时,卫国公府势必为圣上不容,苏妃迟早会被皇室所弃,到时,娘娘再施恩于她单留她一条性命,还怕没有雪耻的时候。”秦大娘脸上一片冷沉,却盘算开来,稍后可得先回一趟娘家,叮嘱母亲立即看望七妹,就怕七妹一心只寄儿女私情,真被苏妃利用做出更失名节之事,苏妃势必会利用这个把柄打击秦家,让家族声誉受损。

没能争取楚王情愿之前,七妹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将来她若要成正妃,只有当苏妃被废、苏家势弱,祖父暗暗笼络楚王,让楚王心甘情愿求娶七妹为妃,并出面“说服”父祖宽谅七妹,接返家中再明媒正娶。

如此,才算万全之策,既争得楚王助势又能使声誉不伤。

又说旖景,只在淑妃那处稍坐片刻就告辞出宫,虞沨早在神武门外等候,紫盖檀车朱帘轻垂,夏柯与秋霜一左一右候在车畔,见旖景被卫昭送了出门,夏柯连忙挑帘,秋霜绕过来扶了旖景上车,两个丫鬟明知王爷在内,都没有跟进去的意图。

旖景眼看着虞沨靠着坐榻,手臂放在扶柄上,指尖闲闲下垂,似乎是睡了过去,眉心还轻轻蹙着。

她忽然就有些心慌,放轻步伐过去,身着的氅衣厚锦随着落坐难免磨擦出“悉嗦”的轻响,手掌却还不及覆上额头,却被疑似睡着的人准确握住,狭长的眼角缓缓睁开,目光依然清明。

依偎而坐,虞沨的手臂绕向妻子的纤腰,指尖磨梭在柔凉的锦带,微暖的唇角贴近幽香的发鬓:“如何?王妃有没受气。”

关于皇后的言行旖景懒得细诉,她感受着身边人缓长的鼻息,合掌触及,见他掌心并不森冷,那猝然的慌乱便慢慢平息,笑着说道:“估计皇后反被我气着了,好在淑妃来得及时,要不中宫真被我气得当场掀案也算罪过。”

却听悠悠一句:“太皇太后到底还顾及你。”

这话似乎带着些揶揄,有凉薄的味道,让旖景诧异地抬眸,便见虞沨清隽的长眉往内敛蹙着,眼底滑淌着暗晦的一抹计较,她有许多问题迫不及待,但也知道眼下还在皇城,有些话是不好在这出口的。

“先去卫国公府。”待耳畔渐有市坊喧闹之声,虞沨轻推了车窗嘱咐,不待旖景询问,便说起陈六郎的事。

六郎是陈参议嫡幼子,他上头的五郎正是安慧的夫婿。

陈参议共有四子,长子为元配所出,早已娶妻,可惜早逝,并未留下子嗣;五郎前头还有个庶子,也已娶妻;六郎是陈参议最小的儿子,原本就是监生,未待科举就擢选去了礼部观政,陈六郎绝非当年谢琦那样的纨绔,他顺利通过了考核,在先帝时就选入鸿胪寺任了主薄,虽只是八品,也算是前途光明。

在旖景的印象中,陈六郎虽然不算惊才绝艳,倒也是谦谦世家公子,并没有什么坏名,就越发不明白与陈参议素有芥蒂的太后为何起意撮合这位与六妹妹,并且太皇太后与虞沨的态度会这般严慎。

“是你被掳后才闹出的事。”虞沨揉着眉头:“竟还关系到一桩旧案,你可还记得红衣?”

旖景当然记得,她当初处心积虑要败坏虞灏西的声誉,就是察得他是红衣姑娘的入幕之宾,安排了一场“捉奸”,却被虞灏西捏住了把柄,才有了后来的纠葛,不过红衣自从被虞灏西赎身安置在外,旖景就再没关注。

“大君当年是为陈六郎赎了红衣。”虞沨只说一句。

旖景恍然:“红衣定是大君的耳目。”

虞沨颔首:“大君远走西梁,这位红衣也不知所踪,陈六郎应是对她实心爱慕,为此大张旗鼓地好一番搜寻,四处托人,因为无果,六郎日日买醉痛心不已……陈参议这才得知儿子竟然在外头养着外室,还是个伎子,并且居然为了个伎子酗上了酒,大是恼怒,替他请了病假,禁步在家,后来先帝驾崩,国丧之后,陈参议雷厉风行替六郎寻了门亲事,因为今上登基,陈家水涨船高,虽说六郎蓄养外室的传闻不径而走,论来也是年少轻狂时的事,倒也无伤大雅,还是有不少勋望之族看好这门亲事。”

旖景挑眉:“这么说陈六郎是娶过妻的?”

“定的也是世宦闺秀,陈参议生怕六郎做出荒谬之事,婚期就定在远庆十年七月。”

四月才许官宦贵族婚嫁,陈参议在短短三月间就为儿子定了婚期,也的确雷厉风行。

“新婚当晚,新妇却悬梁自尽。”

旖景:!!!

“事情闹成这般,陈家也遮掩不住,外头的人也渐渐听闻风传,原是陈六郎对红衣念念难忘,拒绝娶妻,被陈参议痛打了一场,七月时逼着他迎亲,哪知洞房那晚,陈六郎竟逼着新妇穿着红衣的旧衣起舞,新妇不堪受辱,投缳自尽,这官司险些打到御前去,自然闹得街知巷闻。”

旖景冷笑:“我算明白过来了,太后这是要挑拨太皇太后与祖母生隙,祖母怎容六妹妹嫁给这么个人?”

“这也许才是第一步,单凭此事,还不至于让卫国公府同慈安宫反目。”虞沨揉着眉头:“我编造出个‘神秘人’来,就是为了让太皇太后明白圣上必不容你,圣上虽与你被掳无干,不过事先他也确有意动掳你在手在万不得已时争取禁军逼宫夺位,再兼太皇太后有监政之权,圣上对之与卫国公府更为忌惮,天子纵容秦家一系列作为,又重用黄陶以谋暗暗削弱岳丈掌军之权,用心如何已是昭然若揭。”

“太皇太后却有意忽视‘神秘人’,其实也在我意料之中。”虞沨短短地叹了一声:“圣上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又有先帝属意,不到万不得已,太皇太后不会生废位另立之心。”

旖景默然,这才体会到虞沨刚才凉薄揶揄的语意,果然就听他说道。

“太皇太后信得过祖母与岳丈,信得过卫国公府,却信不过父王与我。”虞沨微微收紧指掌:“是以,她就算为了笼络苏家,会保全你的性命,未必就乐见苏、楚两府依然还是姻亲,更不可能单单为了你的缘故,就追责天子。”

“我一旦妥协,势必会更引太皇太后忌惮,所以,她这时仍在迟疑,会否力保你王妃之位,应当会看我的应对。”虞沨摇头:“分寸之间,要正当火候,太皇太后未必不知一旦她力保你我,便要与圣上激化矛盾,我猜,太皇太后乐见其成的是,我能遵守誓言,就算甘愿从宗室除名,就此成为庶民,也不愿妥协停妻另娶。”

“这么一来,你我岂不就成了任人鱼肉?”旖景垂眸。

“也许太皇太后会允诺,咱们若有子嗣,将来再袭楚王权位。”虞沨轻轻一笑:“待得那时,陈、秦两家已除,又是崭新朝局,楚王府未必会保有重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