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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花开胜锦(381)+番外

作者: 浣若君/我是浣若 阅读记录

张君等了十二年终于等来个公主,粗枝大叶带惯了儿子,一时之间竟有些怯意,不知自己该如何带大这小小一点人儿。他看了许久,叹道:“大约你小时候就是她的样子。”

如玉问道:“为何?”

张君道:“我瞧她跟你生的很像!”

如玉笑这家伙痴:刚出生的孩子相貌未定,那里就能看出来像谁了。

*

初一弟兄四个好容易熬到小公主满月,敢伸手捏一捏,或者摸一摸那嫩嫩的小手儿。

本来,如玉是唤她小五的,张君嫌这名字配不上他可爱的小公主,翻遍《诗经》也找不到适合小公主的词,与初一一般,便一直耽搁着。

因她生于八月初七,福宁殿上下便初七初七的喊了起来。

直到初七公主的洗三,满月皆过罢,初一兄弟几个仍还沉浸在终于有个妹妹的喜悦之中。每天入福宁殿蹑手轻脚,一个个皆是乖的不能再乖,就连彼此间的打闹都少了许多。

九月十八这天,一个寻常只在延福宫外当差的小内侍忽而拦道,也是颤颤兢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初一道:“大皇子,今日尚宫局一位姑姑递了封信进来,说是给您的,托奴婢带给您。”

无论宫婢或者内侍们,宫里宫外私相传授,这是死罪。这小内侍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递了封信进来,初一不知何人递信,接过来直接当着这小内侍的面将信打开。

但凡有宫外官宦人家的子弟们相邀走鸡斗狗,递信给小内侍们勾引皇子,至少要打个半死,而且永远不能再在各宫主子面前当差。

大皇子面柔性刚,这些原则看的极重,所以到如今还没有人敢这么做过。小内侍颤颤兢兢,垂头连大皇子的脸也不敢看,等了许久,忽而听他一笑道:“也罢,有劳了,去延福宫少监处领赏便是。”

他拿着信转身离去。进延福宫,苑中月季开的正艳,那红艳艳的的福音开了满园,娇艳芬芳,香气浓郁,又叫他记起小青梅来。

自小青梅生病之后,初一曾与青玉见过两回,朦胧的距离便于想象,他心中的青玉自然千般美好。但真正二人相聊,深谈了一回,他便渐渐觉得青玉或者与自己并不相配。

无端而扰,千般曲折,甚至于不惜得罪父亲,最后父亲没有阻止住他的脚步,倒是他自己先败下阵来。

青玉很好,矜持,善良,温柔贤惠。问题出在他妹妹小七公主出生前最后一次见面,当他终于找到机会告诉青玉自己眼看将有个妹妹时,她非但不喜,反而似乎很是厌恶。

如两只蜗牛般彼此试探的小男女,不过微微的试探,随即便收了彼此的触角。

终于有了妹妹的欢喜,也不知如何给青玉交待的为难,这一切促使着初一一再犹豫,多日不见,她竟托人把信都送进宫来了。

*

小青梅病愈之后,虽楚花匠和秦门吏一再勒斥,终是没有勒斥住她,她又趁机做了一阵子的果品生意,直到九月中才闲下来。

青玉如今手头花销极大,非但衣着不是锦就是缎,又迷起珠翠来,与李姐儿两个,跟着那王嬷嬷整日进出首饰坊,一天换一头螺钿簪钗。这天她穿了一件云白色软绸阔袖短袄,下系葱黄色棱绵裙,缎面绣鞋,和田玉簪,又素又清雅,再兼小脸儿素白,简直恍若嫦娥仙子一般。

这种衣服,要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家小姐们才能穿着。而青玉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连个丫头也没得差使,院子都是土坯做成,衣服瞬时就脏,不合适宜也不合身份。

这些显见得都是拿张家大郎那袋银子置办的,青梅有心要酸两句,又怕青玉觉得自己是在嫉妒她,遂也由她去。

她扫到院外时,瞧着那冬青树后有人影在闪,定晴一看,竟是那张二背着小初四,两人皆在笑。此时再看这几兄弟,虽穿的清减,但衣着整洁干净,头发一丝不乱,而且四兄弟的衣服都极为合身,显然皆是当季做的,若果真贫家孩子,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闲钱。

青梅也悟出来了,天家的孩子从小金尊玉贵,住在皇城里,接触的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大约就像富人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觉得野菜香,恰她和青玉双无人管束,没有大人监管的压力,会面时轻松自在,他们才会来此顽上一两回。

她竖了扫帚问道:“张二,你怎的来了?”

初二笑着错一步,初三从他身后钻出来,叫道:“二姐儿,不是你叫我们来的?”

青梅一见初三就忍不住笑:“爱来不来,我何曾叫过你们?”

☆、番外16

初一比几个弟弟都大, 站在他们身后,柔声道:“不是你给我写的信,说你渍了一罐蜜梅, 要请我们吃?”

青梅越发糊涂,正准备辩解,便听身后青玉柔声唤道:“张家大郎!”

不用说,肯定是青玉写信叫的。青梅越发觉得糊涂,也不知张彧和青玉之间关系走到那一步,遂笑嘻嘻道:“既来了,不止蜂蜜梅子, 还有别的好东西吃, 快进来吧。”

蜜梅, 冰糖核桃,五香花生,素炒的瓜子儿, 秋天正是丰收季节, 青梅端出自己所有攒的好东西来招待张家几兄弟。

杏树叶已微黄, 她站在树下留心细看,除了初三吃东西略有些粗之外, 剩下三兄弟很少动手,显然也并不喜吃这些零碎,一看就是好东西惯刁了嘴的。

青玉今日份外的热忱,全不是往昔张彧来时,那矜持含羞的样子, 一双眼儿秋波满满,站在杏树下给张彧递吃食,一会儿递枚冰糖核桃,一会儿又亲手剥着瓜子儿。那太过热情的笑,让青梅颇觉尴尬。

本是很祥和的气氛,秋日,暖阳,整齐清爽的小院儿,几个围坐在杏树下木榻上的孩子,低声言笑。但青梅就是觉得心慌,这平和下透着诡异,而她不知诡异出自何处,担忧不止,遂将个小初四从榻上哄了下来,将他哄进自己卧室中去玩。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可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青天白日,乌鸦似的黑衣人从墙外四面八方涌了进来。青玉直接被一刀捅死,三个皇子,最大的才十二岁,背对背一人抵一面,在院中与那些黑衣人们打斗。

不过三个孩子而已,凭着他们每天亲兄弟之间不懈打斗,与父亲相搏跤的经验,居然整整坚持了一刻钟,直到禁军赶来,几乎将所有黑衣人全灭。

院中血流成河,尸首累累。青梅和初四悄悄躲在房中,悄悄躲在房中,直到那穿着件绯色常袍,戴幞的中年男子进门时,终于瘫软在地。

初四伸手叫抱,唤道:“爹!”

那男子接过初四将他抱入怀中,比初一的手略大,但同样白净的手指从初四眼角揩过,揩掉他的泪痕,问道:“你就是青梅?”

青梅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言。

这样一个小丫头,红彤彤的脸,毛头毛脑,与张君想象中完全不同。他道:“朕得谢谢你肯护全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