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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花开胜锦(360)+番外

作者: 浣若君/我是浣若 阅读记录

咱们皇后娘娘最疼四皇子,日日嘴里念叨,四岁还舍不得开蒙入学,这才是由衷的偏心疼爱。

所以,我敢担保,咱们这初四,才是最后能稳坐皇庭的那位。”

瘦婆子呷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细瞧初四,由衷而叹:“看来,咱们得对他好点儿。将来等初四做了皇帝,吃了咱们奶的,咱们不是太后,胜似太后了!”

两个婆子嘻嘻哈哈,全然不知她们口中那蛮夷相貌的野孩子,年方十二,眉浓鼻挺,肤白面秀的皇长子一脸阴鸷,正在无声靠近。

初一在两个婆子仿如撞鬼般惨黄如土的脸色中进花园,将个混身滚的泥猪一样的初四从土中抱起来,轻声细问道:“初四今儿在干什么?”

初四圆白的脸儿,咧嘴笑道:“大哥,修长城!”

这孩子虽口齿清亮,但脑袋傻,眼看快四岁了,心里不记事儿,闷头闷脑只爱挖土。如玉心疼他那点傻气,有心要放他多玩一年,所以到如今还未入学。

初二和初三也扑了进来,两人你蹬我一脚,我蹬你一腿,就连抱初四也要抢个先后。

初一将四弟交给初二抱着,转身出延福宫大门,迎上气喘嘘嘘的延福宫少监一行人。他只着白色中单,下面一件齐膝短裤,肩有灰,身有土,衣冠不整。

但皇长子摄人的气度,不在衣着,而在于他的眼睛。他小时候本是一双褐眼,成年之后瞳仁变黑,黑如丹漆,狭长一双桃花眼,极肖于皇帝。

一手负于后,一手指着颤颤兢兢跪于照壁侧那两个婆子,初一问道:“延福宫少监何在?”

少监出列,回道:“奴婢在!”

初一道:“此二婢妇,蒙我母后之命照料四皇子起居,虽非母,承的却是母亲之责。二人不知感我母后之恩,非但不肯尽心尽力,反而于四皇子面前妖言巧语,盅惑邪说。

本皇子命你即刻将这二婢妇送到内事堂,拨了她们的舌头,赶出宫去!”

少监愣了片刻,以为初一在说气话,问道:“真拨?”

初一道:“真拨!”

两个婆子一裆的屎尿齐流,还想哭嚎,初一一个眼神过去。少监领着一群内侍捂嘴的捂嘴,拖腿的拖腿,连拖带拉扯走了。

*

转身再进延福宫大殿,初一又成了个皮孩子。初二比他小三岁,今年刚好九岁,已换过牙,皮肤略黑,螳螂腰,猿猴臂,细挑挑身高眼看逼齐初一,此时一手砚墨一手铺宣,嘴里本咬着一支笔,润过了奉给初一,叫道:“恭迎大哥挥洒墨宝!”

初一接过笔,在他头上拍了一把,闭眼凝神,一只肖其父般细白,骨节分明的手捉着只笔,再睁眼已是提笔挥豪,书成六个大字:天下第一大饼!

初三皮肤呈小麦色,是个浓眉大眼的国字脸,面容肖似他祖父张登。只待大哥书完,他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只小锦匣来,当中三枚印章,蘸上印泥钤印,一朱文一白文,接着一口气吹过,落款赫然四个大字:张诚之印!

另末尾一幅朱文印,却是六个小字:烨亲王钦越印!

却原来初二磨墨,初一挥毫,初三自母亲那里学来一手雕印章的手艺,却是仿得三叔张诚的墨宝。

初四小小的脑袋只齐画案,踮着两只脚,大眼睛眨巴着,叫道:“糕!吃糕!”

长兄为父,初二和初三只须管自己,初一换完衣服还要帮初四,等出延福宫门的时候,四兄弟一人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衫儿,瞧着已是宫外普普通通寻常人家的孩子。

*

垂拱殿。恰逢初一十五,两位宰相并几位丞相可以提早退朝。

张君随宰相周野步行到宫门上,目送他的车驾离去,便见禁军侍卫长曾禁疾步近前,悄声道:“陛下,四位皇子已经出宫了!”

一年四季,逢三伏三九,宰执与丞相的车驾特赐入宫门。遥遥三辆马车颠颠走远,隐隐可见初一青色的短衫带子就在马车下晃荡。张君为了如玉的胎位不正而愁眉几个月,终于因为初一那可爱的样子挑唇一笑,骂道:“几个小王八蛋,这是第几回了?”

虽说四个儿子,可小的几个无论再可爱,在他心里,也永远敌不过初一小时候那晃头晃脑的可爱。

曾禁道:“仅属下发现的,已经是第三回!”

张君转身往福宁殿去,挥手道:“派人跟着,但切记不要惊动他们。”

*

宰执的车驾,出宫时照例掀帘查视,但不作极细的搜检。

初二和初三皆是手脚并撑,壁虎一样趴在马车的底部。初一最辛苦,因为他不但手脚全开要撑自己,而且肚子上还趴着个脑袋圆乎乎的小初四。

周野的屁股此时就在他头顶。车中哗啦啦不停的翻书声,好容易熬到出宫门,初一大松一口气,闭眼等不过片刻,忽而车声一震,便听周野问道:“又是何物挡道?”

下人报道:“回大人,还是那只猴子,拨了咱们周府的旗子便跑,奴才已经派人去追了!”

周野摇头,闭上眼睛。

等车夫追到旗子,再度启车时,初一抱着初四,初二扛根棍子,初三肩上一只猴,与一刻钟前在上书房外那谦恭好学的样子截然不同的四兄弟,下九重,逃宫禁,终于来到了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12点还有一更!

☆、番外2

案板上透发的面团被揉的虚蓬蓬, 鏊子上外表焦黄,内里松软的大饼眼看熟透。门顶高吊一角旗子,上收赵记大饼铺五个大字, 写的仿似鬼画符一般难看。

老赵光裸半身,两条赤臂挥汗如雨,正在旁边石窝子里春糯米糕。

这糯米糕春好之后,还要裹上炒熟磨细过,搀着红糖的黄豆粉,做成圆乎乎胖丢丢的碗豆黄儿,一个个摆到案头, 咬上去香甜糯口, 馋的一个个过路客们直流口水。

“赵哥!今儿生意可好?”老赵应声抬头, 便见一个穿着青布短袄,皮色略黑,细腰长腿的小小少年, 正咧嘴笑着。

老赵抓汗巾揩了把汗, 丢给小小少年, 笑道:“张三?总有七八天不曾见你。可是又给烨亲王跑腿去了?”

老赵嘴里的张三,正是如玉的三儿子小初三。他眼伶手利, 接过汗巾在水桶里淘过一把,自己踮脚替老赵擦汗:“咱们作人奴才的,可不就是个跑腿儿,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他说着, 自怀中抽出张宣纸来,当街展开,一字一顿指给赵老看:“天下第一大饼。瞧瞧,写的好不好,字儿够不够大,墨够不够浓?气派不气派?”

老赵不识字,但一大还能识得。跟自己那三角旗上一对比,果真墨浓字大,尤其大字那一捺。他有些不信服,又看不懂落款印章,低腰拍着初三的肩膀悄声道:“这果真是烨亲王的亲笔?”

初三急了:“我爹跟着烨亲王总有十来年了,昨儿夜里趁着他酒醉高兴,我亲自求来的。既你不肯要,我再找找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