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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花开胜锦(194)+番外

作者: 浣若君/我是浣若 阅读记录

他踱了几步,到那榆木拔步大床侧,便见张君眼眶焦黑,两颊深陷,面色透紫发乌,果真是个重伤的样子。

再忆及他千里盗玺,还犟着脖子为太子请命,跟在自己身边一个多月也一直不言不语,虽木讷,却是个难得的纯性,心不由一软,这才算是信了张君果真病重。

皇帝私服亲临,即便家里刚死了个儿子,张登也得打起精神来,亲自迎着归元帝出竹外轩这小院,到永国府前院正殿,要以正礼而参拜。

几个翰林学士,内侍,以及诸部文武大臣们自然随同,客套过后往永国府正殿而去。

临走时归元帝还特意交待赵钰:“给朕好好跪着,钦泽不恕你的罪,不准起来。”

张震一死,北方战线三名统兵便缺了最重要的那一个,不用说,自然是赵钰顶上。自此,他将京营、边防总手一揽,一国门户都抓到了手里,其得意猖狂可想而知。

赵钰一身玄色武官常服,紧腰窄袖撩着袍面跪于月门外,姿态如扑鸡之鹰一般,仍是虎势猿形,及待皇帝一出正房,便轻嗤一声问张君:“张钦泽,当日官驿内,老子叫耶律夷那王八蛋……是你捣的鬼吧?”

被人走了一回旱路,肠子险些捅穿,赵钰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在满京城地毯式的搜索,终于搜到一个当日陪着他们喝过酒,已经存了良的妓子,从那妓子口中得知,确实有人曾指使她的姐妹,往他的酒中投过蒙汗腰,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不胜酒力醉过去。

不用说,只要有人指使,那人必是张君。所以赵钰名为来赔罪,实则却是一次杀不死,来送张君上西天的。

第85章 谋局

张君脑中一根弦绷的笔直, 并不为赵钰的挑衅所动,闭上眼睛听着动静,忽而侧室门上细细一声响,他作势要翻身起来, 侧扫着赵钰的身影还在,随即只得又按捺住。希望如玉能从侧室另一头的门溜出去, 尽快躲起来,好应付过眼前。

*

自后院往前院走的路上,归元帝一路听着各院妇人们的哀嚎之声, 哀哀切切,肝肠寸断。终归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自然没有张登那样痛的失子之情,只见比自己还年轻,多年随马侍鞍的老臣两鬓斑白, 步履蹒跚,也得刻意装着哀切,问张登道:“既震儿已去, 以你之见, 该以谁为统兵才合适?”

张登先抛一道诱饵:“沈归虽于甘州起兵, 却一直有归顺之意, 频频向圣上递折, 请求查明当年之罪,皇上以为沈归如何。”

归元帝摇头:“败信弃主之人,永不复用!”

“那就只有宁王殿下了, 只可惜他仍还年青,性子也有些过于急躁。”张登说道。

归元帝尾纹处浮起一丝赞许来:“他虽年青,但也有七年沙场搏杀的经验,唯一一点是性子太过急躁,莽撞而不够理智,但这是年青人的通病,也只能慢慢磨练。”

以张登伴驾三十年的经验来看,赵荡想谋永国府的兵权给赵钰,归元帝不可能不知道。他非但知道,也许还在默许。他又道:“老臣痛失最得意的儿子,老二也在苟延残喘,如今唯有老三能替皇上服侍公主,老四替您做个火头兵,永国一府无用,真是愧对无颜。”

归元帝缓缓摆手:“有钰儿守着边防,荡儿替我们联络北方诸国,一时之间,对抗金国倒不算难事。你好好替震儿治丧,朕还等着与太尉一起,同治朝堂。”

这又是为人父的看不开。就像张登曾经以为自己的四个儿子团结一心,互帮互助一般,归元帝的三个儿子,有文有武有外交,若能齐心协力共为天下,一国何愁不治。也许他也得等到锥子扎出米袋,才如张登一般,知道儿子们不止是长大了,更添了野心。一个个皆是狗,恨不能将对方生啖虎嚼。

*

赵钰跪了片刻,这屋子里有那小媳妇身上独有的香气,浓郁而悠,显然是她常居于此的缘故。太过无聊,他便打量起屋中陈设来。

卧室居中一张榆木大床,挂着冰墨纹的沉纱帐子,右侧有衣架,上面唯搭着件张君的外衫,往前一张妆台,皆是妇人们闺阁中常有的摆饰。一般妇人于右方角落,总会摆一幅绣架做绣品,这屋子里却不是。

那地方摆着一幅画架,赵钰还不及细看,张君忽而声破嗓裂般喊道:“如玉!如玉 !”

一听如玉二字,赵钰心头那点痒意又浮起来了。她舞姿出众歌喉惊艳,唯一一点不好处便是目光浅薄胆量太小,常常缩在个张君身后,不知自己的价值,生生埋没。

如玉一直在侧室中未敢走远,听外面静静悄悄,也不知赵钰是否还在,猛然听张君十分焦急的叫声,立刻便从侧室中冲了出来。

见到那小媳妇自屏风后冲出来,白裙下一双红红的小绣鞋,他跪的位置低,恰她坐到床沿上的时候,隐隐可见她竟是穿着一条猩红的洒腿长裤。这样的妆扮,外表正经内里风骚,意味十足。赵钰笑着问如玉:“你瞧他还能活多久?”

如玉不期赵钰竟还跪在地上,心知此厮在,张君肯定是要护着自己的。他既急着叫她出来,必然是那里有遮掩不过去的地方,遂即刻便红了眼圈儿,摘帕子揩着眼睛问道:“钦泽,你那里不舒服,是渴了还是饿了,可要端药来给你吃?”

张君道:“我要吃药!总得养好了病,好能护着你。”

如玉哇一声大哭,伏在被子上轻捶站,见张君不住给自己使眼色,忽而恍然大悟。她在屋子里呆了四五天,百无聊赖时整日画工笔。而且当时她并不知道张震死,心情也还好,架侧所摆的几幅,皆是她为丫丫所描的小丫头们的烂漫之态。

颜料都还摆开着,画的也恰是这几日的衣服,一个丈夫病重侍疾的妇人,怎能有心情画那样的画儿?

如玉也知张君是要支自己将赵钰引出去,当着垂死丈夫的面勾引奸夫,这事儿她还未干过,起身捏着方帕子,莲步轻移,走到月门上时,垂下眼眸挤出两点泪珠儿来,委曲求全的声儿:“烦请殿下让让,臣妇得去给他端药了。”

赵钰就堵在月门上,纱棉质的夹里长裙,轻搔在他的肩头,这小妇人天生一段风流体态,媚眼勾魂,肤腻似羊脂玉,他犹还记得那一回倒提着双足时,那两只小骨踝的颤栗。她天生就是根狐狸尾巴,眉眼间的欲拒还迎,勾的他混身似痒似挠,鬼使神差伸出手,随着那跟风拂过的裙尾,轻轻欲撩,她折轻腰已微步,裙带暗香拂过,已经转身出了屋子。

外面唯有隔壁府贺氏身边的几个老人在廊下听差,如玉以帕捂唇,暗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快快儿的来个人帮我,否则今日要嘛张君得败露来个欺君之罪,要嘛我得死在他手上。

她出内室才回头的功夫,赵钰已经跟了出来。如玉但凡闻着此人身上一股铁锈似的味道,便如闻着张诚身上那股子香味一样泛起了恶心。

她也知赵钰要调戏自己,张君还在里头听着,往前欲突,赵钰抱臂挡了突不出去,往后退一步,又怕赵钰再进屋子要瞧见那画儿,正前后无着,便听赵钰说道:“张君已成个痨病,你又何必跟着他受苦?本王眼看就要出征,你跟着本王,做个随军夫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