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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痕(78)

作者: 瑟瑟轻寒 阅读记录

怀里顿时空空如也,凌玄戈看她一副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清浅出声道:"不过是只刺猬。"

"它比人要有趣多了。"

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早晚得闷死。

沐墨瞳伸出食指碰了碰缩成一团的小球,半晌它才探出头,半眯着黑眼睛,一见她便扒拉着小爪子抱住那截伸过去的手指,拿鼻子在上面蹭。

追弄了一会儿才抬头,正好瞥见凌玄戈伸手揉了揉后颈,便知他可能是伏案已久导致脖子酸疼,以前外公也有这个毛病。

于是放下那只刺猬,坐了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按压,她本来就是寒性体质,手指冰凉,揉捏之下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坦。

沐墨瞳为他按压了颈部半刻钟,又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的穴位上按压起来。他的手指极为修长,手指内侧有常年握笔和习武留下的茧子,沐墨瞳指尖不由自主的抚摸上那些茧子,心里不由一阵轻微触动,就是这样一双手,撑起了整个天下。

以前觉得外公和父亲的手很相似,虽然有些粗糙沧桑,但感觉很温暖,轻易就将自己的手包裹了进去。而这双手,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宽广,却偏偏能够让人安心。

凌玄戈舒服的转动了一下脖子:"你这是跟谁学的,脖子不疼了。"按压手上相应的穴位对脖子酸痛十分管用,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沐墨瞳笑了一下:"以前外公也有这个毛病,经常脖子疼,后来我问过桑老爷子,他说可以通过按手上的穴位疏通筋脉。我跟他学习了一段时间,外公也说很有效。"说着说着,眼里便映出明媚,想起承欢膝下的日子,心情总是好的。

"以前曾听阿言说过,你在家很招人疼,就算经常闯祸也没人真舍得生气,倒也难怪。"

"那是因为有外公罩着。"沐墨瞳自然而然借口,继而眸光一转,显出一丝黯淡--从前是在宫墙之内,自是指望不上,可如今近在咫尺,却依旧不能一见。

垂下眸子,转而为他按压起另一只手。

凌玄戈握住她的那只手,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目光中几许叹息,他如何看不出来,那样的申请分明是想家了。

下巴轻轻顶在她的头上:"等我们出去了,就回去看看,可好?"

"出去?"沐墨瞳愣了一下。

"你每天去树林里不就是琢磨怎么出去吗?"他反问。

沐墨瞳仰头朝他笑了笑:"不出去也行啊,我们就在这里白头偕老,死在一起。"

明知道她说的没几分认真,却还是被那笑容晃得失神。目光扫过她的胸口,想到她穿着这样子到处晃,眉峰略略敛起,停了片刻,突然说:"以后不要再传这种衣服了。"

"嗯?"沐墨瞳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明白所谓这种究竟是哪种,迷茫了会儿才说,"可是衣柜里面都是这种样子的。"新月说是民间最为时兴的款式,没想到民间的风气已经奢靡至此。看来繁华盛世引来的纸醉金迷,不可不防。

室内的空气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凌玄戈凝目看向窗外,阳光慵懒,枝头上的鸟儿突然一跃,树叶散了几片,悠悠然地落下,碰到窗棂,又跌到案几上,像是跌疼了,被风一吹,发出呜咽的声音。

默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我们准备离开吧。"

"什么?"沐墨瞳从他肩上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玄戈抬起手,抚了抚她的鬓发:"今天晚上就走。"

36

满月高悬的夜晚本应是明朗的,林间却因为遮天的浓枝密叶而显得阴郁重重。

沐墨瞳抬头往天上看去,依稀只有几缕微薄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渗透下来,点点银辉,清冷似水。

平日里在她看来似鬼打墙的山路,在身边人从容不迫弯弯绕绕的走来,却一径顺畅。

深深吸了口气,感到冰凉的气息通过呼吸,一直透到了心底。此时正是夜晚寒气最重的时候,耳边除了两人细微的脚步,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这样的静谧,让她每每将几欲脱口而出的疑问吞了回去。那些若隐若现的疑云,被身边紧握的手温暖着,每当想浮出水面很快即被驱散,越发的虚无缥缈。

是不是女子都会如此,在某些时候宁愿麻痹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便可以守住那片天空。任是心如明镜,也会在那一时蒙上尘埃,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愿看清。

思绪正絮乱的漂浮着,却因为乍然而来的停顿回神。

“怎么了?”沐墨瞳探询的看向身边,话音未落,紧接着不远处吱呀一声响动,眼前一棵苍天古木摇摇倒下,向两人压来。

尚来不及做出反应,腰上便是一紧,凌玄戈带着她堪堪躲过粗大的树身,刚站稳身形,一根枝桠啪的落到脚边,地面爆裂开来,尘土飞扬。

“好厉害的阵法。”不由倒吸了口气。幸而原先她只是在树林边缘徘徊,不曾深入,否则以这架势非死即伤。

“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五行绝杀阵,按说这阵法早应绝迹了。”凌玄戈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棘手呢。”

彷佛应验他的话一般,脚下的大地忽然轻轻震动起来,一团漆黑之下,只听得远处传来轰然的巨响。高耸的树木接二连三的再身后横着倒下来,像一只怪兽,一路咆哮着追逐着两人的脚步。

沐墨瞳看着一棵棵巨木在自己面前横飞着砸来,脚下迅速的移宫踏位,耳畔尽是枝叶划过身侧的沙沙声,细细碎碎的飞到脸上,微微发麻的刺痛。突地身形一顿,似有藤蔓顺着足下缠绕而上,任是她身轻如燕,一时竟也挣脱不得。眼看一截粗壮的枝干迎面袭来,戾气逼人。她心下惊骇,却已无从闪避,也无从抵挡。只得闭上眼睛,等着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没有等到。

只有轰的一声巨响。

一片漫天飞奔的木屑中瞧见一支火把。

火把后面一张熟悉的人脸,秀美的面庞在若有若无的稀薄月色下带着古怪莫名的笑容。

“新月!”沐墨瞳叫了一声。

新月轻轻弹掉手中钢刀上的木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五行绝杀阵端的厉害,墨姑娘可有受伤?” 沐墨瞳愣了愣,在阵中的分明有两人,可她只问及自己,不知是何意。看到她手中的钢刀,一时有些错愕,鲜有女子会使用这样笨重的武器,而她本人毫无自觉,仿佛拿着的是绣花针一样理所当然。

“幸得新月使相助,并无损伤,只是这五行绝杀阵如何?”

新月轻轻一笑,“五行绝杀阵分成五个辅阵,这个阵法,依仗山势,顺应天气,依靠五行,陷敌杀敌,极是厉害!你们刚才遇见的是五行绝杀阵中的青木杀。不仅这林中的参天大树棵棵都能变成杀人的工具,连地上的枯木残枝也有可能飞起伤人!刚才若不是我施以援手,墨姑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新月使出现在这里是何意?”凌玄戈从另一边走过来站在她身侧问到。对她方才的出售十分不以为然,就算她不出手,难道他就会看着沐墨瞳遇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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