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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痕(54)

作者: 瑟瑟轻寒 阅读记录

"七百余人,居然一个活口都不留。。。。。。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过了吗?"

"太过?"峨眉冷笑澹澹,扔了一样东西过去,"泥自己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何摘星低头一看,被她接在手中的是一本不薄的卷册,虽不明白对方是何意,仍就着火折子的微光看下去--

裘老太爷,原名赖文华,巨鲨帮出身,二十七岁毒杀巨鲨帮帮主,席卷帮中财产数百万,后改名换姓,晚年酷爱幼女,强取豪夺十六房妻妾,一一折磨致死--可杀!

裘路,广陵郡守,两榜进士头名,任职期间,盘剥重役,与奸商勾结哄抬物价,囤积居奇,官匪沆瀣一气,买卖人口,草菅人命--可杀!

云间鹤,少林俗家弟子,生平好武,素来锄强扶弱,抑暴安良--此处朱笔批注:伪善伪善。私底暗通主母小姐,骗取无数少女少妇身心--可杀!

魏老九,残忍嗜血,生平爱好,杀人、虐杀!曾有人被她杀了七天七夜,最后身上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而未断气--可杀!

。。。。。。

卷册上所载皆是裘府一干恶名远扬的无耻匪类,除此之外,还有当天前去抚慰裘老太爷丢失小妾的诸名广陵地方大小官员,每一人的资料下面都用朱批红字标明着鲜明夺目的"可杀"二字。这广陵地方官员据小册所载竟俱是利欲熏心,互相勾结,伪善贪财之辈。

"你看清楚了,卷册上的可有一人不该杀?"

"就算这些人死有余辜,可是裘府中的那些幼童、仆从呢,他们难道也该被斩尽杀绝吗?"纵然惊骇于卷册的内容,她还是无法接受。

"上行下数,耳濡目染,若干年后是一样的败类,那些家奴仆婢,平日里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你以为他们有多无辜?"音质冷冽,可裂金石,足以见她对那群人有多门厌恶。

何摘星握着卷册意识竟无言以对,两道秀气的眉紧紧蹙起,神色极是挣扎。

"门主让我转告泥,最近外面不甚太平,玩够了就回去,有的事情,不是泥这个思维简单的脑袋想得明白的。"添枝加叶地将圆滑复述一遍,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

"我知道了。"何摘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仿佛没有听到里面的含沙射影。

峨眉将之看在眼里,轻蔑之色尽显。相思门中尽是一些身世坎坷历经世态炎凉的女子,很少有像何摘星这样从小就在优越的环境下受人保护着长大的,按道理她没有资格进入相思门,可偏偏脾气古怪的月相思对她另眼相待。虽然这个师妹在门里一没地位二没实权,也犯不着什么人,在她看来与豢养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不过闲暇时哄人开心罢了,但有的时候看到那张纯然干净的笑颜,她仍旧忍不住心生龃龉。

斜睨了眼绯衣女子,转身离去时微语轻喃,刚好让人听见的声调:"真不知道门主为什么会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7

近日广陵郡十分的不太平,自裘府血案发生之后,因为涉及诸多大小官员,广陵各级机构一时陷入瘫痪,为抓获凶手,附近州府急调人马过来维持治安,更是封锁了城门禁止出入,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原本打算出城的两人只好另寻其他路径绕过城门官卡。

“说是抓凶手,实际上却极尽扰民,弄得家家关门闭户,这群官吏都一个样。”想起一路上所见,那些官兵的行径和土匪无异,沐墨瞳亦沉不住气抱怨起来。

“裘府的凶案涉及了十几名官员在其中,早已引起各方震动,甚至以上达天听,那些官员的命尚在其次,这享有鱼米之乡低的江南粮草重地险些陷入疲软,上面若在未有所动作才叫人堪忧。”寒玉笙牵着马慢悠悠走在一边,姿态依旧闲适,仿佛身处自家花园,而不是荒芜崎岖连马都不能骑得山野小径。

“那些官员跟匪类勾结,为恶多年,借此整顿江南吏治倒也是美事一桩。”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雪青色的衣裙上绣着白色山茶花,随着山风徐徐起伏,仿佛想起了什么,眉端轻轻蹙起,如一泓深幽的湖水就此凝聚,一色碧空之下,清冷而飘渺,仿佛一幅淡彩勾勒的画卷,让人不禁生起收藏之心。

沐墨瞳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微微一顿——她看到一只蝙蝠飞过,心里诧异:蝙蝠不是晚上才出来的吗?而且那只蝙蝠几乎浑然和周围青山绿水一色,若非他自信眼里极好,是看不出来的。

绿色的蝙蝠?

全身一凛,屏息默查四下的动静。

显然那只碧绿色的蝙蝠绝非她的错觉,寒玉笙也停下了脚步,向四周探望。

獠牙蝙蝠,牙有剧毒,划过人得皮肤之时毫无感觉,但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而死,标记是血液不凝,色泽乌黑。

江湖上的人看到这种满口獠牙浑身发绿的蝙蝠只会联想到一个人,是非山庄庄主聂无常。此人功夫虽不见得多么出神入化,但在江湖上足以媲美鬼见愁,原因在于他手下有大批獠牙蝙蝠作为法宝。

此时蝙蝠已现身,是不是表明主人也在附近?

道路上突然响起一声轻叹,很诡异的叹息,不知从何处传来,入耳却极为清晰——

“等了这老半天,总算把人给等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是两个人?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另一个却清脆响亮,如稚龄童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先前一个声音接过来说,“那人名寒玉笙,一年多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虽混迹于秦楼楚馆,终日无所事事,却是远定侯竭力拉拢的人,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人费解。”

“竟然是远定侯那边的人,那为什么会和墨姑娘在一起?会不会是弄错了?”

“这你又不知道了,有的人翻云覆雨,心思叵测,到底是哪边的人还说不定呢。”

“有道理,但还是要弄清楚,否则搞错了对象办错了事,那可就白忙活一场了,是吧?”

“没错,这个一定要弄清楚。”

“那——上去看看?”

“得令!”清脆的童子清喝,尾音未绝,一道白影已飞般划过来,一张嫩生生的小脸在某个终日无所事事的人面前闪了一下,随即沿着弧线又飞了回去,消失不见。

“啧啧,那张脸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不错不错——但是好像是个男人?”

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则道:“阿泉宝贝,你看错了,咱们庄主向来只喜欢女人,右边那个才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哦?”白影再度回来,这次停在沐墨瞳面前,她这才看清,原来真是个童子,有着最轻盈的身子,几乎脚不沾尘的贴着地面滑行,形如鬼魅。

白衣童子阿泉的眼睛眨了眨,将沐墨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那眼神绝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反而像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评估猎物,片刻眼中即流露出一股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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