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没追到太阳吗？其实可以坐宇宙飞船去追的，爸爸说宇宙飞船哪里都能去——”
“盘古死了还能变成那么多东西？”小家伙完全被吸引住了，“怎么可能？”
王文波便道，“这就和鲸落差不多啊，海里的大鲸鱼死了后，会变成一个生物小世界哦。小鱼虾可以吃它，它可以给大海提供养分——”
“大伯，我要看——”
王璐被王文波弄走，齐芦彻底轻松下来。这些年她来回数次，看着婆婆做了很多餐饭，一些比较家常的菜也晓得做法。偶尔，她会动手帮忙。
待到傍晚，天色渐晚，婆婆很不放心还没回来的大人小孩，便要出去找。
还没出去院子门，便听见小家伙咯咯大笑的声音。
婆婆有些埋怨，“外面那么冷，怎么才回来，小璐璐感冒了怎么办？”
王璐冲奶奶伸手要抱，有点凉的手放她脸上，“好暖和。”
王文波就笑，“小璐璐可高兴了——”
婆婆便抱她进去烤火。厨房和餐厅之间有一个小空挡，设置成一个地坑的样子，做了火道。上面盖起来，当做房间采暖用，或者蓄热水。她把上面的锅端开，盖了一块烤板上去，热力便散出来。她抱着小家伙烤火，顺手放了两个红薯在上面。
“小璐璐，咱们一会儿吃甜甜的红薯好不好？”
“好呀。”她娇声道。
齐芦看着锅里的汤开始泛白色，便准备剩下的菜。
老人家开始讲一些好玩的故事来逗璐璐，等讲到王文远的时候，她说，“璐璐爸爸小时候可乖可听话了，是咱们家的小管家。他呀，又聪明懂事又有主见，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
王璐听得很认真。
“爷爷不同意啊，就说那么远家里照顾不到怎么办呢？”
“他就说好男儿走四方——”
“奶奶觉得对呀，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们王家的老祖宗也是去外面干了大事才回老家。”
不到四岁的小家伙把话听进去了，好奇道，“那好女儿呢？”
稚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却又出其不意。
温暖的炉火，甜丝丝的红薯味道，厨房里不断传出来的饭菜香气。外间两个儿子在讨论开年后的事情，管委会怎么弄，后街怎么营运。老婆婆安静地半躺在摇椅上，伴随着隐约的节奏晃动身体。
三四十年的光阴须臾而至，最后落成小孙女黑白分明眼睛上的一抹光彩。
“宜室宜家”四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奶奶，好女儿呢？”小家伙没得到回答不死心，拽着她摇晃起来。
齐芦回头看了一下，婆婆垂头看着小姑娘，一声不吭。她忙道，“璐璐过来，尝尝妈妈做的菜好不好吃。”
王璐马上转移注意力，跑过去张开小嘴，齐芦塞了一片牛肉进去，“好吃吗？”
“超级超级超级好吃。”捧场王马上夸奖，“比外面买的都要好吃。”
“行，出去叫爸爸、大伯和爷爷进来吃饭了。”
王璐蹦蹦跳跳跑出去，喊声震天。
吃饭的时候，婆婆一直沉默地照顾老太太，没有说一句话。
晚间睡觉，王璐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妈妈，我刚才好像看见奶奶哭了。”
齐芦正在翻她次日要穿的衣服，“看见啦？这是秘密哦，不能告诉别人。不过，你下次可以帮她擦擦眼泪。”
“好的，我刚才就是有点害怕。”
“没关系。”
王璐笑嘻嘻打了个滚，“以后，我也要像爸爸那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做大事。”
齐芦拍一下她露出来的小屁股，笑了一下。
之后一切正常，全家人招待了许多各方来的族人，更多买票参观修复后的王家大宅的游客，拍摄了第一张全家福。
假日过完要走的时候，婆婆悄悄把王璐拉到旁边给了她一个胖胖的红包。小家伙道，“奶奶给了过年钱的呀。”
“那天你问奶奶问题，奶奶没回答出来。想了好久才想到，好女儿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真的？”王璐开心了。
“真的。所以爷爷奶奶每年都给你两个红包，一个是过年钱，一个是给你存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钱，好不好？”
王璐开心得要命，用力啪了她几口，跳着跑去找妈妈炫耀自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钱’。
齐芦摸摸她的头，和老年的女子视线交错，互相笑了笑。
仿佛，是和自己的和解。
第72章 番外八
辛洁大学毕业, 凭借漂亮的学分绩点, 良好的形象和优秀的面试表现, 拿到三个工作机会。
其中两个是传统国企下属分公司，一个是四海集团海湾分公司。按照家里的意见, 女孩子进国企好, 而且工作地点就在海城, 方便发展；她自己却有点想出去闯荡, 而且最近四海的风头很旺盛，特别是海湾分公司上了好几次媒体推荐。
她很纠结, 左右不太拿得定主意, 便和同寝的朋友商量。朋友不好替她做主, 说最近学校有个活动, 四海赞助, 那边的领导会来演讲，不如去看看。
关于人居环境与现代建筑发展, 演讲人是四海集团副总裁王文远。
辛洁以为上市企业高管要么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要么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未料到上台的却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他过于年轻了些, 而且长相太出众，仆一站出来便引起满场女生的惊呼。待他开口, 一半以上的同性又被其魅力捕获。
纵然是审美十分挑剔的朋友也惊叹，“居然是这么精彩的男人。”
她便举起双手投降, 一定要去四海。
好友取笑，“工作是终生大事, 你就这样被男色引诱了吗？”
辛洁回了一句，“你觉得咱们学校有多少男生比得上他？”
从综合素质而论，没有。
她又道，“咱们学校的男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该是排前百分之二十的了。所以——”
所以得抓紧，等是等不来好货的。
辛洁七月入职，在四海总部管培三个月，其间一直在打探关于王文远的消息。
“王总吗？对啊，刚三十出头——”
“咱们最年轻的副总裁。”
“他不在总部，只偶尔回来开会。主要负责海湾分公司的项目，那边都是他建起来的。”
“帅吧？哈哈，咱们公司四大帅哥之一。”
“哪四个？”
“欧阳总，小王总，袁总，还有杭城的一个李总。”
“真的？居然还有比小王总帅的吗？”
“那你是没见欧阳总了，纯长相算他最好看。”
辛洁有点神往，想一次性都看到。
然而同事又说了，“可惜都结婚了。”
居然，都结婚了？
她很遗憾，但又听说闲话。
“当然早婚啊，和老板做连襟，求都求不来的。”
原来老婆是富二代。
辛洁不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羡慕，嫉妒，隐约的失望，还有朦朦胧胧的理所当然。王文远这样精明强悍的事业男，在婚姻的选择上居然也不能免俗。不过也许正是为了事业，才选择了这样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