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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142)

“那时你身体那么差,用了那么多人参,再把你气死了,我不亏死了。我娶个媳妇容易吗?”他轻轻的把她揽入了怀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心情那时也不好,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一你一生气、一多心说是我骗婚,我才有口说不清呢。”

“为了一把琴,我让家将死了。我没脸回去见我娘,她不让我回去找琴的,可是我……”蔡琰慢慢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

“琴?”刘豹终于明白了,难怪她只带了那么点东西,原来是丫头忘掉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想磨掉仲道在她心里的印迹还挺难的。

“老天也罚我了,只怕这辈子也不能再弹琴了。”想想无力的手,蔡琰苦笑道。

“没关系,我教你吹胡笳,那个只要举得起手来就行了。”他才不介意她能不能弹琴呢,一辈子不弹他都没意见。

“谢谢!”蔡琰可看不见刘豹此时的表情,她还没从伤感中挣脱出来,想到那天家将把她按下,让她快走时,她的泪涌了出来,润湿了刘豹的中衣。她一直没哭过,而此时在这种环境之中,刘豹的温言软语下,竟然一下子给引诱出来了。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想到自己现在四肢不听使唤;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将来如何她也不知道……泪越来越多,竟然抽咽起来。

刘豹没有劝她,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能哭出来就好,不过他有点郁闷,为什么每次让她哭的都是自己?

她终于哭够了,慢慢的睡着了。也许是哭了一场,倒是睡得很香,好久没有睡得那得香甜过了。早上醒来时,心情竟真的放松下来,看看把自己搂着的刘豹心里竟有些感触了,如果说不是刘豹救了自己,并且一直照顾自己,自己现在会什么样?来到这一世,一共哭了两次,而这两次竟然都是刘豹,他哄着自己哭出来,他似乎总知道自己心里有郁结,然后在最适合的时候让它自然开解。

“看什么?”刘豹眯着眼,似乎才刚刚醒。

“你很帅!”蔡琰轻轻的说道。

“帅?”刘豹不太确定她在说什么。

“英俊!”她从善如流。

“那当然!”刘豹得意的晃得头。

蔡琰笑了起来,轻轻的拍拍他的肚子,想让他扶自己起来,素儿应该快来了。

“你也很漂亮。”他可没睡好,新婚第二天把新郎一个人扔下是不人道的行为。而且人就在手边,就是不能动,刘豹的郁闷就可想而知了。

蔡琰没意识到什么,看他没有想起来的意思,想想时间也真的还早,这样相依的躺一会儿也不错,伸手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把脸放在他的胸口。

“刘豹,咱们算不算有缘?”

“当然!记得吗?那座桥?当时桥断了,你说,那时桥断了是不是老天的启示?如果那时,我就带你回来,你会不会幸福一点?”刘豹本来有点什么别的想法的,现在倒也被勾起了谈兴。

“那时你喜欢我吗?”这让蔡琰吃了一惊,那时她都没敢看清刘豹的长像。

“我喜欢你的烤鸡,那时心里特别遗憾,厨艺这么好的丫头怎么长得跟小鸡一样?”

“你才像鸡!”她拍了他一下,刘豹笑了。

“那时真的觉得你瘦小,然后想,仲道和董祀两小傻子追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真没眼力劲。你说我那会怎么没想着揎开你的纱缦,看看你的脸?”

“看了就会抢?”

“不会!”刘豹哈哈大笑。

蔡琰笑了,她也相信这点,即使自己真的国色天香,那时刘豹不会这么做,他是理智绝对超越情感的男子。这点很好,因为本质上她也是这种人。

“桥,怎么想到桥?”她想想是啊,那座桥,为什么马会死在那座的桥下?而正好又在那里见到了刘豹,不然那时她也不会想到是仲道引领着刘豹来救自己了。

“你该走的桥毁了,于是仲道重新架了一座桥来接你回去,可是别忘记了,那桥的木头是我的人伐的。所以新桥是我们俩一起做出来的。”他得意的摇头。

蔡琰想想抬头看着他,可是因为手没力,撑不起她,她只能用身体支撑,这是支持不了一会的,刘豹把她拉起,让她的脸挨着自己的脸颊,这样蔡琰整个身子都贴在刘豹的身上了。

“那天晚上在营地,董祀来了,给你送琴,其实他跟在我们身后几天了,阿蒙早不发现了他,但不确定目的,就没管。一直到他探营才把他抓住。送完琴他就走了,我后来想,如果第二天,他送你过桥,你和他之间会不会改变?”

“为什么?”

“那天陪你过桥的也是我和仲道。过完桥我们分的手,而这一次,阿蒙在桥下发现你的马,马上插着蔡家的匕首,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来了,赶去追你?阿蒙他们就在我们上次宿营的原地宿营,我把你带回了帐篷,第二天,用马车走过那座我们搭的桥,把你带回这儿。在路上我就想,我们跟这桥真有缘;叔叔封你做我的嫡阏氏时,我就想,原来我真的通过那座桥,把你接回来的。”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亲了她一下,“看到没,你注定是我的。”

第14章 苍鹰之喙

第二天,刘豹倒是真的没去忙自己的事,专心的在蔡琰的房里帮她做学匈奴语的卡片。

两口子就坐在榻上,刘豹用给蔡琰做的小膝桌上写,写好一张就递给蔡琰一张,并教她念。

蔡琰本就对字很敏感,看过的就能记得,只是组合不到一起,匈奴又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她不是在学习认字,而是要记住这个词的匈奴音译。

而且还有语法问题,就跟英语一样,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特定的语言规范。如果不是今天刘豹心情不错,她要想学清楚,倒还是挺难的。

“为什么不推广汉语?你们的官方文字就是汉字,却要说匈奴话?”蔡琰有点烦了,虽然知道自己人乱发脾气,就算官方语言是汉语,她要想和部落的人交流,就一定得说匈奴话。

刘豹知道她是烦了,也不介意,专心的写上一个字,递给她,上面赫然写着烦,下面是汉字的注音,蔡琰叹了一口气,想想,还是拼命的用匈奴语大喊了好几声‘烦’!

喊够了,看刘豹,他还在低头写字,似乎自己会说匈奴话,比他现在的工作更重要一般。

“别看了,好好学,过两天我带你去骑马!”刘豹头也不抬。

“我这样骑什么马?”

“我抱你骑。”他不以为然。

“那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没骑过。”蔡琰摇摇头。

“比你一个人有意思,我让你靠着,你指哪我打哪,多好。”他说得理所当然,顺便把‘好玩’这个词写出来,教给她念。顺便把刚刚的话用匈奴语再说一次。

蔡琰认真的听完,复述了一次,比刚刚说得好了,刘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