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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金笺(49)

宁三姑娘死后因为未婚,不能葬入宁家的祖坟。宁家当时闹腾非要把宁三姑娘葬进了郝家的祖坟。而那时长公主病重,郝仁懒得跟他们争,就这么做了。所以算起来,入了祖坟,也是他们家的人,在家里办个祭祀也说得过去。

他黑脸一回来,她就把纸钱给他,好歹也是夫人,祭祀一下,寄托一下哀思,顺便跟夫人说说,祝她早升极乐,让她娘家少闹腾点,大家都好过。

其实她想的是,让郝仁去祭祀,她就在自己房间睡觉,他要打要骂,对着夫人的灵牌去。结果,事实证明,这回她又错了。

因为在郝仁看来,宁三小姐更加有病,唐小姐因为害怕跳了河,好歹也是为自己幸福在抗争着。做法不对,但可以理解。但是,宁三姑娘,是由长公主亲自挑的,她们家也是乐见其成的。

你好好的在家里待嫁就是了,没事看什么初雪红梅?把自己冻病,最后病死?脑子不好就要看大夫,没得这么连累人的。

若不是她死,自己的母亲会死吗?自己母亲不是死了,太皇太后能指个马贩子家的姑娘给他吗?所以一切悲剧的根源就是这个宁三小姐。他恨死她了!

然后那天,她又听他骂了一晚上,她也有了经验,反正他也不用自己回应,知道自己在边上,他就能开骂。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她还知道自己在耳朵上塞两个棉团,看到郝仁瞪她,她忙说道。

“我只是减少音量,上回还没好呢,真的被你吼聋了,你还得花钱给我看大夫。”她边塞边说。

郝仁还特意的弄了两团试试,知道她不是完全听不见,才继续开骂。郝仁是觉得自己不是骂人,他就是吐槽,他觉得太憋屈了。可是对雅卿来说,吐槽吐了几个时辰,也是够够的。

那天晚上,为了不让他继续了,她不抱枕头了,直接抱住了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那天她耳朵是没再受罪,但是身体累惨了。

明显的,美人计比陪听好使,那几天郝仁的心情都很好,只不过,连着几天,雅卿都累得不想说话。第二天,她想的是,要另想办法。耳朵和身体,她都不想受罪了!她深深的觉得,哄男人是体力活。

但长公主的祭日就不同了,他没有想骂人的冲动,对他施美人计,她也做不出来,感觉不孝。每年的那天,他都闭门谢客,他也不黑脸,只是每年的那天,他就跟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安静的坐在那儿,连带着她都会想到父兄,想到失去的亲人。

对这样的郝仁,她还真没辄。因为对失去母亲而伤心的人,她能说什么。她能做的就是陪他坐着,想着渐渐模糊的那些亲人的脸,她会想到,这世上她也没有别人了。能伴着她的,竟然是同样的孤寂的仇人。

后来,她坐累了,让人做两个孔明灯回来,她把对父兄的思念写在上面,轻轻放走。父兄被杀,连个坟头都没有,她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祭奠他们。

而郝仁看到了,他没写,但是会长久的注视着那盏孔明灯,最终点火放走。

而那天夜里,他抱着自己热情如火,虽说每次他都会热情如火,但那天,她知道不同。

而那天,她也没给他脸色看,可能那天对他们来说,都是太孤寂的一天,那天,她实在没力气把仇恨再挂在心中。她太冷,实在想有一个火热的怀抱拥着她,用汗水与疲惫消除她心中那抹深寒。

之后,她会常让人准备孔明灯,过年节、自己父母、哥哥的生日,忌日、他父母的生日忌日,他们就会放放各种孔明灯,开始是就是白色简易的,以后会扎成各种样子。

过年节时,他们就扎得漂亮,生忌日时,他们也会扎得素雅、精致,那时他们一块放灯,看着漫天飞舞着的彩灯,两人就会心里畅快很多。

想到孔明灯,再看看傻傻的郝仁,原来他们之间其实也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侯府放灯,后来成了京中的盛事,特别是过年时,大家都挤在外头,等着看从侯府里放出的各式美丽的花色孔明灯。

而那时,他就背着手站上自己边上,看着自己一个个的放飞,那会,已经就不是为了逝去的亲人,而是他们之间的游戏。

因为她喜欢,府里就养了一批的匠人,专门研究怎么扎出最漂亮的孔明灯。不然,为何到了日子,大家都会挤在外头等着看,因为别家没有。

就算有那想学的,纵是有钱的,却也没有像郝仁这般,只是因为一句‘我乐意’,于是怒砸千金的。

她问过,只是因为花灯,花这么多钱值得吗,而且这个又不能存,放走了,就永远的没了,不说她败家。

那天他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还知道你败家?”

“知道我败家还让我放?”雅卿笑了,她倒是想知道,他为何这般?

“我无妻、无子,六亲不待,别手软,花干净,别留别人一分。”郝仁没看她,只是抬头忘天。

“那买首饰吧,那个更败家。”她堵气说道。她并不爱首饰,只不过换季时,除了成衣铺子会来为她量身置衣,首饰铺子也会跟着一块,配合着新来的面料、花色,让她选新的配饰。因为在小侯爷看来,换季了,就得换装,换了装,自然也是要换一批首饰的。

现在让人做孔明灯,她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孤寂,虽说他的悲剧还没开始,但是内心的寂寞却从来就没消散过。她不介意再为他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PS:孔明灯带出的是小侯爷内心的寂寞,他上一世对卿儿说得最好的情话其实就是,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第56章 前未婚妻的连锁反应

那天夜里,从庆元里书院放出了好几盏孔明灯,虽说都是最简单的样子,但是一字排开,最大的一盏放在了最小的雅卿面前,都快跟她一样高了。

“你说,我点着了,它能带我上天看爹娘吗?”雅卿盯着那个巨型的孔明灯,侧头看着郝仁。

“去,摔不死你。会写字吗?要我帮你!”郝仁去了她一下,让人去拿笔墨。

雅卿笑了,她曾经也问过他这个,他当时回的是,“把你也弄死了,外头得传,我命硬得连你都克死了!”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怎么克也克不到我身上。”雅卿想想也是,但听到还是有点不开心,扳着脸就硬硬的回道。

他没说话,只是帮她举起了灯,让她点火,等着灯里的热气够了,轻轻的放开,让灯缓缓飞离侯府。

“是啊,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不过,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就这么作着伴,一块无牵无挂的,也不错。”他看着飞天的孔明灯,淡淡的说道。

当时生气,可此时再想到这句,再联想他说的六亲不待,让她别手软的话,竟有些痴了。

他生,自己生。他死,也会把自己带走。他们俩一起做伴,但也无牵无挂。所以,他不许自己生孩子,就算有了,也不想要,他的所有,都供她挥霍,他没想过把自己留给别人。在那个世上,他只让她来欺负,也不会把她留在这尘世中,任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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