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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49)+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可他被拉进提审室,审问他的却是久不见的锦衣卫北镇抚使,那北镇抚使一开口,张盼波倒吸一口冷气,“在你两边的两个人,一死一疯,张盼波,是不是你做的?说!”

张盼波大惊失色,可那位北镇抚使丢过来一张写了血字的布,“这布,是你的衣裳吧?邬陶氏被你吓到了,你以为锦衣卫也会被你骗吗?!”

说完,就有人上前扯开了他的衣裳,内衫缺失了一块,正是那块血字布。

那位北镇抚使冷笑,“说吧,张盼波,谁让你杀人!说了,就能免了刑!不说的话……”

张盼波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团火,看到了火里冒着火星的烙铁。

他惊叫,“没有!真没有人指使我!真是我自己要杀他们!”

可北镇抚使不信,叫了狱卒,“来吧,给咱们张大人上点东西!”

张盼波惊叫,胡乱大喊了几个名字,反倒引了那北镇抚使更怒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一落,他夺过烙铁,直直贴在了张盼波的胸口。

——

直到死,张盼波也没说到那位北镇抚使想要的答案,他满身烫伤地躺在牢房里,两边的牢房一个空荡荡,一个疯癫癫,张盼波苟延残喘了几天,闭了眼。

四季院子一案牵涉最深的三个人两死一疯,风向立刻变了一变,众人为了活命,开始胡乱往这三人身上推卸,甚至后被抓进去的孟月程,也被那些急等着出狱的人攀扯上了。

可没有一个人保他。

十一月的最后一日,今上终于不厌其烦,寻了锦衣卫指挥使进宫,当天,就定了案。

大多的官员被放了出来,可放出来不等于官复原位,轻则被贬,重则流放,京城一时间清空了大量的宅院。

原本在朝堂上互斗的秦阁老和张阁老一派,这下打成了重伤,秦阁老好歹保全了地位,可也被皇上训斥,张阁老一派因为孟月程的垮塌,全线溃败,张阁老本人被罢官,不再治罪,择日归乡。

不知道是不是兔死狐悲,勉强保全的秦阁老重病一场,病还没好,便上书乞骸骨,今上直接允了,张阁老离京之后的第十天,秦阁老也解甲归田。

互斗了十几年的秦张两派訇然崩塌,时任翰林院修撰的从六品官魏铭听到,大大地松了口气。

前世秦张两派正是党争逐渐步入白热化的重要铺垫,如今秦张两派瓦解,竹党的头号人物沈攀也早就消失,党争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就快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太久的朝堂了。

孟月程被罚流放,今后不得为官,但今上没有牵扯孟氏其他人,而三老爷孟月秋在朝考之后,稳稳当当地进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这一切让等着看孟氏垮塌的人目瞪口呆。

青州孟氏果然不是孟月程的孟氏,孟氏还有另一根顶梁柱二老太爷,这根一直隐在后面的顶梁柱,在危机的时候撑起了孟家,而对于置于险境的大房,盘活大房这盘棋的人,是孟中亭。

而孟中亭并没有考中进士,他带着楚芸芬和大房停职的孟中京,在一个小雪的清晨,静静地离开了京城。

回青州,等待三年之后的那个会试。

——

雪下的越来越紧,魏铭和崔稚站在城门前送他们远去之后,便抖落身上的雪,快速返回了马车里。

崔稚晃了晃脑袋,把发丝上的雪也摇了下来,“不知道家里下没下雪,墨宝花宝肯定像我这样摇脑袋。”

她说着,瞧了一眼魏铭,轻声道,“魏大人,我也要回去了。”

再不走,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魏铭瞧着她,心里知道她还惦念着余公,余公他老人家孤寂了这么多年,魏铭不能连他老人家的天伦之乐剥夺了去。

他道,“一时半会,我都不会提亲。”

崔稚被他突如其来陡转的画风震惊了一下,“提什么亲?不是,你怎么扯到提亲了?我说我要回去了呢!”

“我知道,”魏铭看着她,“你回去好生陪陪余公吧,他老人家不容易。”

这么一说,崔稚明白了过来,只是再看向魏铭的时候,有丝丝的心疼在蔓延,余公寂寥,魏大人何尝不是呢?

她还记得他说过,上一世,他四十六岁死在战场上,连血脉都没有。余公尚且有小绵在世,魏大人呢?魏大人的夫人又去了哪里?

崔稚不想深究,可越是不深究,就越是心疼。

她握住了魏大人的手,魏大人的手温暖中有一点点凉,崔稚说,“魏大人,我会想你的。”

魏铭挑眉,“你还敢不想我吗?”

崔稚:……

第492章 过年

整个年节,魏铭过得孤单却不无聊。

边小清顶着叶兰萧给他找来的名头,顺利通过了会试和殿试,点了二甲一个并不是十分突出的名次。魏铭不由替他捏了把汗,在邬琪作弊和廖一冠点了张阁老的长孙的事件冲击下,审查严格的会试,还能让边小清这个漏网之鱼通过,也算是对他这些年来被欺压,流离失所的补偿吧。

边小清顺利拿到了进士的名头,叶兰萧可算是大大松了口气,他和魏铭商议,不用再耽搁很久了,大概年后便来京谋缺,重回仕途。

当年叶勇曲殷切期盼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叶勇曲却不能坐镇叶兰萧的后方胡乱指挥,他现在还跟着叶老爷子在山上苦哈哈地修行。

魏铭在翰林院任这个从六品的修撰,活儿并不繁琐,翰林们对他小小年纪就拿到了三元小三元惊奇不已,有前来领教的,也有暗搓搓考魏铭的。

魏铭从前不甚喜欢清高的翰林们,觉得这些人读书读得太过入迷,现在看他们一心做学问的样子,倒也品出些可爱滋味,同他们你来我往地在学问上打转,也算打发了些没有小丫在耳边嗡嗡闹的日子。

崔稚这边赶在三十之前回了安丘,余公见了她冻红的脸,原本还想责怪她两句,在外边玩疯了,过年不知道回家的话,眼下也责怪不起来了,叫了黄军医烧火盆来给崔稚暖和。

崔稚跟余公插科打诨了两句,问黄军医什么时候回家过年,黄军医竟然一愣,“我何时要回家?”

黄军医从来了余公这处贴身照顾余公,与妻儿分离两地,甚少能见上一面,今年过年也没得回家,他这么脑子发懵地一问,余公就叫了他,“回家吧,小丫头在这跟我搭把手,你到过完十五再回来。”

他老人家张口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黄军医都蒙圈了,崔稚在旁捂着嘴笑,跟黄军医问,“两个孩子多大了?”

“大的九岁,小的六岁。”黄军医有大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她刚被调来照看余公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得很。这样一转眼的工夫,他不在身边,两个孩子却全都长大了。

余公和崔稚祖孙两个都是太多太多年没有亲眷相伴的人,不忍心看黄军医这般酸楚,余公拍了板,“好生回去同孩子们亲近亲近,不然都不识得你这个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