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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39)+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邬自安定定看着她,“你可知道孟月程如何说?”

“如何说?!”

邬自安的脸说不出的难看,“他说,你也跑不了。”

话音一落,邬陶氏差点倒在地上,“我怎么……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一点都不管了吗?!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不管?!”

邬自安皱着眉看着她,“孟月程凭什么要管,就算是姻亲,他也没有这个必要,况且他自己的处境……”

“不对!”邬陶氏一下打断了邬自安的话,“孟月程必须管!这些年,我前前后后给他送了多少钱?!他就给你弄了个四品官,他以为就能糊弄我?!想都别想!他必须管!”

邬自安愣在当场,“你说什么?送钱?”

邬陶氏一下就哭了出来,“老爷,为了你能在京城安稳做官,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给孟月程送钱啊!从最开始的二三百两,到现在每年都给他上千两银子呀!”

“难怪……难怪他一直对我甚是照看……”邬自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贯通恒通是因为他做事踏实安稳,孟月程看重他也是因为他稳重肯干,没想到……

“老爷!我给他这么多钱,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吃了我的别想吐出来完事?!”

邬自安一挥袖,“什么吃了你的吐出来?你给他钱,他帮我做官安稳,已经算还了!”

可邬陶氏不依,“这算什么还?!他是大理寺卿,让他放我儿子出来!”

邬自安却摇头,“不可能的!你忘了彭家的事了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太子亲自盯着,孟月程不敢也不能!”

邬陶氏后退两步,“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的琪儿怎么办?!”她说着,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去找张盼波!”

邬自安讶然,“张盼波?”

第480章 牺牲

张盼波是年初调任京城的,并不是孟月程使力,论起来,张盼波在山东日久,山东又出了科场舞弊之事,主考岑普因为及时提交彭久飞的辱骂卷子免于罪责,而副主考白源因为涉嫌和徐继成通题作弊,已经被贬地方,张盼波可是负责监察工作的官员,说起来,罪责不低,但他此次调任不算是大贬,转调顺天府府丞。

虽然是四品,但在天子脚下,而且顺天府知府年事已高,张盼波重回三品之列近在眼前,这可算得上是最好的贬官了!

那时候孟月程还在青州老家,张阁老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上他呢?况且因为他长久在山东的缘故,虽然巴结这孟月程一派,可也没被重视,这下阴差阳错的,反而有些运道要来了的意思。

邬陶氏找上门的时候,张盼波内心可是强烈拒绝的,他要说不行,说他一个小小的府丞,可管不了这个事,让邬陶氏另寻高明。

可邬陶氏在孟月程身上使了多少力,就在张盼波身上使了多少。她给孟月程送钱是想让孟月程提携邬自安,而给一直在山东任职的张盼波送钱,是为了张盼波给她行方便。

邬陶氏可不论那许多,“张大人,我儿邬琪不能就这么被判了呀!您看在这么多年情谊的份儿上,替我儿想想办法吧!我知道张大人有本事,那样的时候还能调到京城来!”

张盼波不得不佩服邬陶氏这个女人,一双眼睛有点厉害,明明是个后宅女人,却能看出来朝堂的门道。

可他才不会蹚这趟浑水,他说没有,“邬大夫人真是多想了!我只是京城一四品小官,哪有这般大的本事?还是寻孟大人吧!到底又是乡邻,又是姻亲,又是他主事的衙门!”

邬陶氏一听这推脱的话,就毛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张盼波说不成,“要不是我儿已经落进了牢里,我怎么会亲自到你府上来!这些年咱们如何,我不想说破!只是张大人别当我忘了!”

张盼波被她这么一威胁,也有点恼火,他说自己能有什么用处呢,“最多不过再替你劝劝孟月程罢了!”

就算如此,邬陶氏也说行,“那张大人便去吧,我可在这等着了!”

张盼波差点气了个仰倒,哪有这样求人办事的?可他是真怕了邬陶氏的泼辣劲儿,连说了三声“行”,让人给孟家递了帖子,“孟月程还不一定见我呢!”

不过他没说对,孟月程竟然答应见他,邬陶氏听了这个消息,立刻叫了张家的人,“快!快给你们家老爷更衣!”

张盼波的夫人不在,邬陶氏在这吆五喝六也没人阻拦,张盼波气得脸都绿了,匆忙换了个衣裳就出了门。

邬陶氏一看,便留了两个人看着张府的动静,自己回了家去,那个不堪用的丈夫,估计只知道以泪洗面,她必须要把关系拉起来,把钱准备好!

——

张盼波到孟月程门前,气已经消了大半。

说起来,他有点替邬家感到悲哀,邬陶氏能给孟月程塞多少钱,张盼波可以想象,可邬自安除了晋了一个四品官,什么好处都没有,现在邬自安的儿子进了大理寺,孟月程不是不能帮忙的。相比彭久飞那会儿,邬琪的罪名不至于这么重,牵涉也不至于这么广。

张盼波被人引到了孟月程的书房,他进了屋,孟月程正半闭着眼睛歇着,问他,“急着过来,有什么事?”

张盼波也不敢直接说,怕触怒了孟月程,便绕了一大圈,才点到了题,“邬家到底是乡邻姻亲,总不能全然不顾吧?”

他都这么婉转了,可孟月程还是怒了,眼中嗖地放出两支冷箭,“乡邻姻亲?要是真有这样的情谊,他们当知道不来寻我!”

可是不寻你寻谁呢?钱是你收的,人在你衙门!

张盼波暗暗嘀咕,劝孟月程别气,“明里自然不能管,但是指点邬家两句也是成的,若是这是真把邬家拉下去了,您不是又失了一员助力吗?”

张盼波说得这话,实际操作性还是比较强的,毕竟审案不能不公允,但是审出来什么,到底要从邬琪的嘴里说出来,他给邬琪一指点,审出来的事,就可以操控了。

谁想,张盼波提了这么好一个建议,孟月程却是冷声一哼,他道,“太子想看见什么?看见这个邬琪实实在在科场作弊!之前徐继成的案子,就没能审出个丁卯来!这一个案子是太子爷亲自点的!我若是审出来不是他想看的东西,和亲自下手帮邬家捞人,有什么区别?!”

张盼波脑中突然一清明。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作弊的问题了,而是怎么作的弊,诚如孟月程所说,太子已经通过京城的应考举人,给邬琪定了性,接下来就是要知道邬琪到底是怎么作弊的!

张盼波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他看了一眼孟月程,见孟月程脸上冷漠的犹如一块厚冰,而厚冰露出了一丝的讽刺的笑,孟月程说,“邬自安我罩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他给我尽尽力的时候了!”

……

张盼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孟府的,京城小巷子里的风一吹,他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