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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354)+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崔稚看过去,果然看见那医馆门口,拉着大夫急急慌慌的人,正是孟中海家的小厮,而且是孟中海身边最得力的那个。

孟中亭一看之下,心头一咯噔。

崔稚问他,“谁呀?是不是家里有事?瞧着挺要紧的!”

这话更让孟中亭心跟着提起来了,他吩咐了松烟去打听一下,松烟忙不迭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是海三爷他方才滑到摔了胳膊了,还是右胳膊!”

右胳膊摔了,还怎么拿笔,怎么乡试?!

孟中亭脸色一青,松烟赶忙又道,“不过好像伤的不是很重,一月应该能好!”

现在是七月上,乡试第一日是八月九日,正好一月。

孟中亭刚要松一口气,松烟这个大喘气的又补了一句,“只是恐怕要细细养着了!”

这一路要从青州去济南,想要细细养着,恐怕不是一般地精细!

孟中亭可是孟中亲指派的,照看孟中海的人,孟中海出事同他无关,可后面举业可就仰仗他照料了。

松烟抿了嘴,孟中亭脸色彻底垮了,在旁听了半天的崔稚问他,“那孟中海是谁呀?今次也要乡试吗?你同他很亲近吗?”

孟中亭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崔稚看向松烟,松烟嘴巴闭得更紧了,崔稚怎么瞧不出来其中猫腻,直接道,“这人若是要紧,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反正我们明日才启程。”

这可不是明日起不起程的事,只怕是去看了,就真的脱不开身了。

孟中亭犹豫了。

他看向崔稚,看向崔稚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像那眼中渐渐浮现的了然,他的心突得跳了一下。

“小七,那孟中海是我三哥指派我照看的一道乡试的族人,他如今伤了胳膊,我……我不能同你一道走了,对不住。”

孟中亭把话说了,崔稚恍然,少不得有些失落,只是形势比人强,考生比天大,后世高考那三天,还要封路禁止鸣笛呢!别说乡试是三年一次了。

她只好笑笑,“我当什么大事呢?你去吧,好生照看着些,若是人家考过了,你也跟着沾光不是?”

松烟听了这话,比孟中亭还高兴,只是孟中亭却目露难过,“谢谢你,小七。”

……

邬梨吃完点心,回来发现孟小六主仆两个没了影,还有些奇怪,倒是魏铭瞧出崔稚明显不如方才兴高采烈了,他听她解释了一句,“他族兄摔伤了胳膊,生怕耽误了乡试,他回去照看了。”

邬梨“哦”了一声,“所以考前真要把自己当金贵人看,破点油皮都不行!”

他伸出肉手翻来覆去瞧着,崔稚却没空同他逗乐,魏铭从旁瞧着,皱眉不止。

这丫头和孟中亭的关系,好像有点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琢磨着,却被桂志育叫了过去。

桂志育将一本厚书拿给他,“你瞧瞧!”

魏铭翻了一下,书上详细记了今次两位主考官从前做过的有流传的文章。

主考官的文章一般代表了他们的治学为政的理念,这东西十分要紧,一般临考前能在省城买到书局加紧做出来的,不过这本是手抄,倒是先了省城书局一步。

“教谕从何得来?”魏铭不禁问。

桂志育笑着同他道,“是窦教谕给我的,他那里还有一本,这几日让学生特特给我誊抄了一本,我先给你瞧着!可得多谢窦教谕了!”

又是高密那位窦教谕?

前世魏铭可没发现窦教谕同桂志育走得这么近。

无事献殷勤。

第384章 贡院

这一路往济南而去,不少时日,魏铭着意着那高密县的窦教谕,可那位窦教谕既没有要求桂志育做什么,也没有在桂志育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动作。

魏铭只好继续盯梢,却又发现崔稚像是病了一样,每日蔫蔫的,完全没有刚启程那两日的兴奋劲,直到到了济南府,瞧见那等繁盛风貌,她才好像三桃河里边的小鸭子跳进了水中,畅快地游起来。

三年大比的济南府,人潮川流不息,街巷处处挤满了前来乡试的读书人,吃食趁机涨钱,住处看时要价,连路边喝口茶的摊子都挤得满满的,给钱都未必能上桌。

安丘高密两县的住处也连在一起,崔稚并不同他们同住,段万全之前来济南运酒,替她安排了一个院子,正好将魏铭邬梨连带葛青和温传一并接过来,崔稚带着苏玲住了正屋,那四人份两拨住了厢房,离着安丘众生安置的地方并不远,只有一条巷子的距离。

崔稚兴致勃勃地同苏玲并焦文兄弟把济南府逛了一天,竟然没逛完,她兴致不歇,又同魏铭道,“你们去看考场吗?什么时候去?带着我一道呗!”

乡试的考场是贡院,只有南北两京和省城才有,平日里没有什么用处,到了每三年的乡试才起用。

魏铭是自然要去看考场的,桂志育的意思,大家尽早过去看看的好。桂志育带着安丘的学子去看,魏铭就不同他们掺合了,见着崔稚难得这么有兴致,便道今日下晌就去。

贡院建在济南府城东南,又称为棘院,崔稚先还有些不明白,到了贡院门前一看,恍然大悟,只见那院墙之上,遍插荆棘,是防范的作用,唯恐有人无故逾越这道墙。

大门上正中悬着一块墨字牌匾,书“贡院”两个大字,两侧各建一坊,分别是“明经取士”、“为国求贤。”

崔稚走到门前就已经被震慑住了,魏铭见小丫一贯嚣张,这次终于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暗觉好笑,生怕她走散了,亲自拉了她的袖子往里走。

眼下贡院还没有闭门,院子里还在清扫之中,前来看考场的考生不少,魏铭指了最高的一座高楼给崔稚看,“明远楼,在楼上能将考场内外看得一清二楚,考试时有监临考官寻看,到了晚上楼上吹角击鼓,以角鼓代替打更。”

他说着,呵呵笑了一声,特特同崔稚道,“吹角的时候,还有人高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听着甚是吓人。”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崔稚只听他说,就被吓了一跳,“这不是贡院吗?又不是监牢,喊这个做什么?”

她再看贡院,见还有半人高的荒草未清,忽的觉得一阵阴风扑来。

魏铭却不着急解释,一路到了贡院中央,崔稚往那高高的塑像下一站,下巴哆嗦了一下,而葛青、邬梨、温传三人,已经上前拜了起来,邬梨还念叨,“万望考神保佑!”

他们拜得正是考神。

可那考神金刚怒目,一身煞气,崔稚咽了口吐沫,“张、张飞?考神是张飞?”

她目光顺着张考神往他两边看去,只见张考神两边竖着两面旗,正正写了两行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崔稚晕圈了,这贡院的画风有点跑偏啊!

她实在不明白,“魏大人,怎么回事呀,你给我讲讲啊!”

魏铭说其实不难理解,张飞可不是传闻中那个粗暴鲁莽的张飞,张翼德书法遒劲雄迈,有传世的《立马铭》等书法石刻,当个考神也是当得的,不过更要紧的还是张飞一身威武,能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