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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33)+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只是那时,质问过后,等待他的是冷硬得匕首狠狠扎进后背,而此刻……

魏铭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手臂一紧,他愕然看过去,见那丫头凶狠狠地瞪着眼珠子,手下紧紧拧着他的袖管,好像要掐到他身上一样,“下次提前打个招呼!”

话音未落,人已与他擦身而过。

刚才飘飞的一点思绪,立刻烟消云散。魏铭低头看到他被人拧得皱皱巴巴的袖管,不禁想,要是真被她掐在胳膊上,恐怕要疼死了。

魏铭笑了,小捕快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手下扯了扯张洪,“班头,那小孩还敢笑,我怎么有点瘆得慌啊!”

小捕快也做了两年捕快了,别说没见过这样的小孩,连这样的人都没见过啊!

他莫名缩了下脖子,快走两步离魏铭远一点。

张洪回头也看到了魏铭脸上的笑,看过,也快走了两步。

——

拧了一把,警告了一句,崔稚心里好像吃了一块沙冰,暑气一下就消解下去。只是当沙冰融化在胃里,暑热又声势浩大地占领身体每一个角落。

崔稚眼见着温信一路跟着魏铭过来,温信见着她忙举起手来招呼,一脸的惆怅,崔稚这心里又不由地回返了许多忧虑。

“到底怎么回事,温二哥?”

她拉着温信往一旁人少的地方去,温信正犯愁,知道她素来有主意,赶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木子兄弟说不要急,我看他好似有些成算!但你们常在乡里,不晓得这个张捕快神通广大得很!白的都能被他说成黑的,而且上边有人,就是那个……”

温信说着有些怕,前后看了没人,才在崔稚耳边道:“典史王复!王复来安丘的时候可比县太爷长,县太爷说不定还听他的呢!”

温信平时算得调皮,可说起衙门里的官差,惧怕溢于言表。

崔稚听得惴惴不安,她希望是温信这个小男生耸人听闻,但万一不是,岂不是很棘手?

魏铭曾说过现如今当家的李知县是个清官,明显他不怕进衙门,是有要借李知县之势的意思。

可下边的人哪里是吃素的,万一欺上瞒下把他给办了,连知县得面都没见着,怎么办?

崔稚这么一想,又对魏铭不放心起来,可眼下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从长计议。

穿过城门洞,远远看着魏铭被缚而行的背影,崔稚叹了一气,同温信道,“我先同你回家吧。”

温信也道好,两人准备回温家再行商议,只是走到半路,崔稚脚步忽的一顿住。

“温二哥,你先回,我有些事!”

说完扭头就走,那方向,直奔宋氏酒楼而去。

——

“唉……这是什么鬼见愁孩子?怎么跟个冷面阎王似得?这大热天,弄我一身冷汗!”张洪好不容易把魏铭带回了衙门,这边让人押了魏铭进牢房,嘴上不住道。

小捕快很快把魏铭关押好,跟牢里的人打了招呼退了出来。

张洪招他上前问话,“那木头孩子,见着这地牢,害怕了不?有没有磕头求饶?”说完又觉得磕头求饶太难为那孩子了,又补了一句,“缩头缩脑也算!”

小捕快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张洪满脸喝胆汁的表情,“你好好想想,眼神里,就没有一点害怕?”

小捕快仔细回想了一遍,还是摇头,“真没有……”

张洪挠头,挠过,又觉得不发狠不行,“哼!给我问牢头借刑具来!”

“班头要什么刑具?”

张洪攥着手,“竹签!烙铁!”

那模样,像极了狠人!末了,还来了一句狠人的狠话,“我不怕他不怕!”

这话把小捕快说得眨巴眨巴眼。

到底是谁怕、谁又不怕?您跟这说绕口令呢!

第35章 天不怕地不怕

小捕快跟县牢的牢头借刑具。

他们这些捕快只管拿人,牢里的事自有牢里的人,张洪并不想费钱再请牢里的人出动,他还不信,刑具摆在面前,小孩还能不怕?

牢头听说他要竹签又要烙铁,扭着肥胖身子走了过来,“咱们张班头这是要对付什么硬货色,还用得上烙铁?要我帮忙不?”

张洪连道不用,“小孩一个,我就是让他见识见识。”说着又喊了小捕快,“你先搬上板子,一板子就把他吓趴下。”

胖牢头看了张洪一眼,“老张,手下有点数啊,人还没提审,经不得磋磨,咱们这位县太爷可是菩萨心肠。”

“得了!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小孩而已,吓唬一下就老实了。”

胖牢头没再说什么,走了,张洪眼见小捕快扛了板子,便提了口气,往牢里去了。

那小孩还真是出人意料,不哭不闹,正襟危坐在石床上,好像等着他们一样!

张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像是个扎人的刺猬,棘手的很。

小捕快在后边喊班头,张洪又提了一气,开锁走进牢里,将小捕快手里的板子接过来,往地上一敲,震得一个牢房颤了一下,才攒足了气势,朝着魏铭道:“小儿!可知这是什么?!”

魏铭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半仰了头闭目养神。

张洪被他无视了,好像在等着这一刻一样,满脸瞬间大写“生气”二字,把手里的板子又是一敲,“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把他按下,捕爷这就教他做人!”

气势浩大……张洪自己觉得。

小捕快听了他发话,壮了胆子上前要拉扯魏铭,只是他脚还没迈出去,闭目养神的魏铭突然睁开了眼,两眼中好像抖着光,一下就把小捕快抬起来的脚止了回去。

张洪也被这两道目光看得,顿了一下,只是一瞬,又觉得亏了面子。

一个小孩,他还就不信他治不得了!

“好好!我亲自扒了你的裤子,亲自打!我就不信你不老实招来!”

他发了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亲自上手,像对待自家闯了祸的崽子一样。

只是他和小捕快一样,脚还没迈出去,就听魏铭开口道:“捕爷要给我上刑,请问是县尊的手书,还是捕爷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根本就是为了,让我胡乱攀扯郭家?”

张洪被他说得倒吸气,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直接问到关键?!

“你小子,上过两年社学厉害了?要是县尊的令,你当如何?”

魏铭看了他一眼,“若是县尊的意思,一来要有牌票凭证,二来也不是由你施行。不过,县尊不会不经提审就打人,倒是张捕快你,是否假传县尊之令?!”

若论假传知县命令,这罪名可就大了!

张洪气了个仰倒,这乡下小子,谁来跟他说的这些事?!这背后肯定有人!

只可惜他吓唬小孩不得,又怕打了人被捅到李知县处。李知县一味地孤傲要当好官,不同他们这些吏、役交结,一旦落进知县手里,连个说情的都没有。

这么一想,张洪只得不甘心地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