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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203)+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他说着,一脸无奈地同叶兰蕙摇头,“师妹快回去吧!开春后来求学的越发多了,你平日里进出,还是唤了人跟着的好。若是不想让人跟着,我陪师妹一道也成的。”

邬梨眨巴眨巴眼,那叶兰蕙低头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快步走了。

沈攀一直瞧着她走远,才转过头来。

“二位,竹院有竹院的规矩,天下学子无不想来竹院读书,但没几分本事,只靠人引荐可不成。”

他一改方才在叶兰蕙身前的温润态度,言语尖锐了许多,“当然了,叶家多仁善,有些个知县之子也能凭借马马虎虎的学问混进来,你们两人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说完朝着两人一拱手,“祝二位好运。”

话音一落,转头就走,只是在转头之前,定定看了魏铭一眼。

他这里边三步并两步地走了,小厮继续领着两人往落脚院落里去。

邬梨偷偷问魏铭,“我怎么觉得,那沈生对你有点意见?”

他都能感觉到,魏铭怎么会感觉不到?

魏铭哼笑一声,“我对他也有点意见!”

——

两人一路到了宿处,那一片青砖黛瓦的院子全是学子的宿舍,两人分一间厢房,各住一头。

也就是整个竹山都被叶家包了下来,竹院的学生才能尽够住处。

他们落脚的这个院子是最西边的一座,再往西是条小溪,溪上架了竹桥,通往一片茂密的竹林。

小厮同他二人道:“这院子原本没人住,前些日刚搬进来一位孟生,他住在东厢房,不知道眼下在不在。”

新搬来的孟生?

魏铭挑挑眉,这可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

思绪一落,就见东厢门被推了开,孟中亭信步走了出来。

孟中亭昨晚喝的不多,今日也并未贪睡,他在房里温书,听见外间来人,便换了衣裳出来看。

他甫一推开门就怔住了,傻愣愣地看着魏铭,还是邬梨也认出了他,惊道:“这不是孟六爷吗?!”

孟中亭对邬梨也有些印象,再见邬梨和魏铭一处,更摸不着头脑了。

小厮见他们三人认识,连声道好,随便嘱咐了魏铭和邬梨两句,就离了去。

这边,邬梨上前围着孟中亭转,“孟六爷这是过了竹院的先生考较,在此读书了?”

孟中亭还有些懵,点了头才回问了邬梨,邬梨说着他和魏铭的情形,孟中亭见着魏铭在旁朝他笑着点头,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以魏兄和邬兄的学问,想来进竹院不成问题。只是先生考较还好,不会以进士的文章苛求秀才,但同庠之间也有一番较量,便……”

孟中亭面露几分为难,魏铭看了,暗暗惊讶。

若没有自己,孟中亭的学问可是当得案首的!现如今连孟中亭都觉得为难。

魏铭想到那沈攀的态度。

邬梨已经脱口问出:“怎么?学生们还刁难不成?这是什么规矩?先生不管?”

孟中亭摇了头。

第218章 刁难

能入竹院读书的学生,至少也是秀才,但也不乏有一些举子前来进学。

平日里先生讲坛开课是其次,自学才是主要,竹院的学生有不明之处便去先生处讨教,因为不论是秀才出身还是举子出身,同在一处学习。

新入学的学生经过先生的考较,原本只是随意为之,后来发展成为须得经过三位先生的考问,所说之言,必得得到先生和同庠共同的认可,若有些不服的学生,现场论上一番,也是有的。

孟中亭说他当时被问得面红耳赤,最终是山长叶勇曲开口,说他不过是新晋的秀才,不应过多苛求,才勉强通过。

孟中亭说其此事,颇有些抹不开面子,“……似去年入学的那位沈生,便得了同庠的信服,但他所提问题,也甚至难答。”

“又是那个姓沈的……”邬梨没什么好气,见孟中亭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忙道:“虽说同为秀才,可他是什么年纪,你是什么年纪?他若真是有本事,何不直接去秋闱,倒在这读书。”

孟中亭今岁才十三,同魏铭一样,但沈攀已经二十了。

魏铭在旁连连点头,见孟中亭仍旧面露犹疑,忽然想到崔稚之前说,他这般重生科举,把原本属于孟中亭的案首之位全都抢了,没有案首之位也就罢了,却免不得打击了孟中亭。

看孟中亭这个样子,显然是被自己打击到了,再来了这高手如云的竹院,又是一番打击。

怪不得那丫头每次提起孟中亭,就是一副怜惜神情。

毕竟孟中亭还小……

魏铭这一把年纪,当然不会把小孩子当回事,当下把不相干的一抛,也同邬梨一道劝他。

“那沈攀出言极不客气,想来也是怕你掠去他的风头,所以故意出难题作为干扰,你不应放在心上,好男儿志存高远,不必在乎一时成败。”

魏铭说这话,像极了孟中亭的母亲教导他的言语。

他不禁抬头看向魏铭,忽觉自己童试败给这样的人,并无不光彩之处!

四哥孟中亮笑话他败给了乡野小子,但说到底,竹院还不是将孟中亮拒在门外!而他至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

孟中亭深吸一气,心中定了几分,细细同魏铭和邬梨说起他初初被考较的情形。

——

邀酒大会第三日,魏铭在山上终于见到了酒醒的各位。

叶侍郎年纪大了,早就不再管事,书院托给儿子叶勇曲。叶勇曲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这次考较的三位先生里,就算他一个。

除了叶勇曲,还有一位滕先生,是位老举人,他只考过一次春闱,名落孙山之后,对朝政也提不起兴致,见着朝野纷乱,无治国之能臣,便来到扬州追随叶侍郎。他虽然是举人,但论学问,完全不在叶勇曲之下,且讲课深入浅出又不乏见地,书院学子对他十分敬重。

最后还有一位先生,姓钱名同。魏铭在此见到他深觉奇怪,钱同可是后面浙党的骨干之一,没想到还在竹院任过先生。

钱同倒是进士出身,但却是个同进士。

给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

正经进士看同进士,还是有些瞧不起的。但钱同后面会用实力证明,他这个同进士,也照样把官做的风风光光。

这些人都是魏铭曾经几乎没见过、只听说过的人,如今以这等面貌见到,说不出的有趣。

他兀自思前又想后,直到被邬梨拽了一把,才回过神来,他听邬梨道:“先生让你我二人各自寻个座位,要开考了!”

孟中亭偷偷朝他们招手,孟中亭的两侧,正好各空了个位置。

三位先生在最上,两边还有几位先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接着往下每排六桌,近二十排都是学生。不过这还只是竹院的一部分学生,竹院考虑教舍有限,开了错时上课制,还有一半的人今日并不上课。

魏铭和邬梨往孟中亭处去了,立时便有学子道:“哦!倒是巧了,这三位都是山东远道而来的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