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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127)+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但是邬陶氏偏不如此,只是一味压价,想将清香楼榨干挖净,再低价买过来。

说起这个,殷杉和气的神色也不由得变了变。

“先父最看重和气生财。清香楼是我殷家在青州府最后一桩买卖,到底是先父当年辛苦置办的,那位夫人去岁问了几次,我不忍变卖。但是那位夫人着实不留情面,先是指使了府衙大街上的十香楼,聘了济宁府的厨子,专做了我家的特色菜。

这也罢了,做酒楼重要的还是厨子的手艺,我家自是不差的。可她又散布流言,说在我家吃菜晦气,有几位客人在我家吃过,回去便遇上了些晦气事。”

殷杉说到此,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原本这事我没想到这位夫人头上,是她自己又来跟我谈清香楼交易的事,暗示了我。”

崔稚差点听笑了,邬陶氏这手段,竟然和王复逼迫葛家如出一辙。

只是殷杉到底不是葛家那样的小民,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殷杉去岁在河运上做生意赚到了钱,清香楼这边就算亏钱,他也是支撑的下去的。

“那今次为何要卖了?”崔稚问他。

殷杉摇头苦笑,“实在被闹得烦厌了。我只念着和气生财便罢了,想着这一次让她稍稍加点价钱,我把酒楼买了一了百了,不想……”

他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光,看向崔稚和段万全,“没想到两位找了过来!”

他笑起来,“那位神人高矮生先生我有所耳闻,说是包公一样的面相,财神一般的运道,至今未有人知晓高先生是谁!我虽然未去过那宋氏酒楼,可看过那本《食神飞升记》,我们济宁府已有人说讲起来,我听着着实有趣!有听过高先生讲的,道是还不如高先生的一半水平!若高先生能来清香楼,我殷某还卖它作甚?”

殷杉笑起来十分爽朗,崔稚和段万全本来心有顾虑,如今见了他这般,也放心不少。

不过崔稚来跟清香楼谈合作,谈要把高矮生引过来说书,谈把五景酿拿来销售,这些虽然是为着双方的利益,可也是想和邬陶氏对干一场的意思。

十香楼敢欺负她年幼绑了她,她就能断了邬陶氏日思夜想的路子!

商业竞争本是寻常,既然邬陶氏要针对她,就别怪她不束手就擒了!

她是买不起清香楼的,但她能让清香楼盈利,东家看到清香楼盈利,如何还想卖给邬陶氏?!

崔稚想想邬陶氏的反应就很开心,不过她还是同殷杉道:

“殷老板,我们高先生看重清香楼,一来是清香楼与人为善,二来也是想将生意做到青州来的意思。既然是把生意做过来,一两年内能有起色,三五年内能赚到钱,但若是清香楼突然易了主,我们这前功可就尽弃。”

她的意思很明白,不能卖给旁家,更不能卖给邬陶氏。

殷杉自然知道宋氏酒楼和安丘十香楼的关系,当即便道:“请把话带给高先生,高先生尽管放心,只要是有盈利,五年之内清香楼绝不会易手!殷某可以立字据为证!”

崔稚没有揽着,殷杉立了字据,段万全小心收了。

时候已经不早,殷杉招呼两位小客吃了饭,待到送两人到清香楼门口,还道:“高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殷某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只能还请两位多多美言几句。”

言语之间,比崔稚还想促成合作。

崔稚明白,清香楼实在是被邬陶氏逼得太久了!高矮生肯抛出橄榄枝,清香楼没有不急切接下的道理。

她和段万全一道点头道好,一回头,瞧见远远的巷口停了个轿子。

轿帘掀着,轿中坐的是唐掌柜。

来得可正好!崔稚朝他挑眉,回敬一个大大的笑。

这边,唐掌柜听了手下的人说见到崔稚和段万全露面,赶忙急急赶了过来,谁想到竟然赶到了清香楼门口,还在清香楼门口看到这么一幕。

他看着崔稚露出的八颗牙齿,在日光下锃亮闪光,只觉得一双小眼也被闪了,再看崔稚和段万全身边的两人,一人他见过,是清香楼的老掌柜,另一人他没见过,但却被那老掌柜小意伺候着。

“总不能是清香楼的东家吧?”唐掌柜觉得匪夷所思,再见那东家对崔稚和段万全十分客气,后颈皮又是一阵发凉。

刚才绸缎铺子的掌柜跟他说,大夫人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那清香楼的东家亲自来了,估计是要低价出手清香楼,只要他们夫人肯多给点钱。不过夫人见了,更不肯多加钱了,只觉得势在必得。

不想一夜的工夫,原本今日约好了要谈价钱的事,清香楼却来了人,说不谈了,清香楼不准备卖了。

清香楼没说原因,但是唐掌柜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好像恰巧看到了原因!

难道那救走丫头的马车是清香楼的人?可清香楼前两日不是还要卖给他们夫人吗?

唐掌柜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但有一件事,他理得清。这事会让大夫人大发雷霆,而他……

唐掌柜的胖身子抖了一下,脖颈的肥肉荡起一圈圈的肉波。

第136章 不自量力

青州府城里有两大坊住的姓氏最单一,一个是孟氏一族居住的落玉坊,另一个是邬氏一族世代盘踞的滴玉坊。

邬陶氏家的宅子就在此。那是一座两路五进的大院,邬陶氏的丈夫是邬家的嫡长子,只是上面仍有婆母在,所以兄弟几人仍旧一道居住。

邬陶氏作为嫡长媳,在内主持中馈,在外更要替在京城的丈夫,与青州的官员打好交道。

这些事做了许多年,邬陶氏早就不放在眼里,只是她这厢腾出手,准备给女儿置办一处嫁妆铺子,谁料原本已经要到手的铺子,没了。

这铺子自然不是别处,正是清香楼。

邬陶氏伺候了婆母吃药,回到院中又想起清香楼的事,再看女儿只顾着挑拣胭脂水粉,十四的姑娘家了,还一团孩子气,完全不似自己当年一样,靠着自己立起来。

她不禁将女儿喊了过来,“墨云!过来!”

邬墨云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娘,什么事?!女儿在挑头花呢!”

邬陶氏气不打一处来,“挑那些何用?!我让你跟着我一起看账本、打理家务你不干,又买了一堆胭脂水粉没完没了地玩!”

她这么一说,邬墨云立时跺了脚,“娘可别把清香楼的账算到我头上来!娘你自己不肯加钱,没同人家谈好,与我何干?!”

这话一出,邬陶氏更是气得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妮子!我还不是给你攒嫁妆!你有一个清香楼,比有十间脂粉铺子都强!纵使你不能打理,我也挑好陪房替你打理!你可是要嫁进孟家,孟家如日中天,有的是要花钱的地方!你怎么心里就不急呢!”

邬氏实在是不懂女儿。她这一辈子每天都和钱打交道,只有看着进的多出的少才能安心。可这个女儿……

去岁替她挑一门亲事,左挑怕家世太低委屈了她,右挑又怕婆母过于精明磋磨了她。不想天赐良缘,孟氏四房的嫡长子,原先定亲的女孩没了,那孟家少爷行四,年纪已经十六,算起来同自家女儿正好配成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