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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118)+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崔稚按着前世的生日过,定下自己今岁八岁,翻过年就算是九岁了。

腊月二十那天,天上飘了雪。

小乙和墨宝跑到院子里撒欢,崔稚拢了兔毛红披风,笑眯眯地望着天,“天公作美啊!”

魏铭晓得她这话的意思。她早早就跟跟宋氏酒楼借了个锅子回来,还是个中间隔了一道八卦线的鸳鸯锅。

冬日、围炉、吃锅,家人安稳齐全,可不就差一个雪天了?

崔稚红艳艳的披风上落了点点白雪,小乙和墨宝围着她笑闹着跑个不停,救来的小灰鹰伤好了大半,扑棱着翅膀停在了窗棂上。墨宝冲着它叫,小鹰一个眼神过去,墨宝就吓得耷拉了尾巴,跟他崔主子一模一样。

田氏在屋里招呼起来,“雪下大了,小心冻着,快回来,锅子烧开了!”

是猪骨炖的高汤,崔稚亲自配了一包香料扔进去熬。

现在锅子开了,香味顺着门帘缝隙挤出来,崔稚深吸口气,立时转身,喊了一声,“跑慢没吃的了!”

声音一落,两人一狗化成三道光,冲进了屋里。

魏铭摇着头笑出了声,进屋的脚步连他都没察觉地加快了。

屋里暖烘烘的,四人围着一只锅子和一大桌崔稚要求摆上的肉、菜和丸子,吃得遍体生津,配着从冯老板那里弄来的石榴酒,一个个喝得脸色微酡。

田氏很久没有这般放纵了,她这些日开始觉得魏大年不会回来了,而之前罗氏传言的事,让她不敢有别的念头,衣裳首饰打扮全朴素起来,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寡妇了。

今日难得围着锅子畅快了几分,抱着迷迷糊糊睡着的小乙,听着崔稚唱着歌,也跟着轻轻和,唱到深处,眼泪不禁滚落下来。

魏铭愣了一下,见崔稚还没发现,仍旧仰着头闭着眼,手舞足蹈地唱什么“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他抽出袖中帕子,递给了田氏。

田氏一怔,连忙擦了眼睛,“没事木子,剥蒜辣眼了。”

最后一瓣蒜早已被墨宝叼走吐到了一边,魏铭喊了一声“婶娘”,在崔稚沉醉“啊——啊——”的歌声里,轻声道:“叔父他还活着,只是这几年不会回来。”

话音被浪潮一般的“啊——啊——”歌声拍散,但是田氏还是听到了。

“木子,你说什么?”

“是听一个算命老道说的,他说叔父,活得好好,以后会回来的。”

“啊!”田氏惊诧地捂了嘴,“老道怎么会说出这话?”

魏铭摇摇头,“侄儿也不知道,有次在路上突然拉了我说的,说完就走了。”

这说法把田氏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那定是神仙指引,神仙指引……”

魏铭点头道是,又把“啊——啊——”唱完还在转圈的崔稚拉住,免得她磕在锅子里,同田氏道:“上次桂家师母送了两匹桃红色的棉布过来,婶娘和小七、小乙一道,裁了做衣裳吧!”

“这……我哪里行?”

田氏话音一落,崔稚就大声道否,“怎么不行?裁衣裳,做裙子!花裙子!”

醉醺醺的样儿。

第126章 他的生辰礼

几杯果酒也能喝醉的,也就崔稚了。

她醒过酒来,又头疼了两日,后怕地同魏铭道:“这副身子酒量怎么这么浅?莫不是小孩的缘故?那日太开心了,忘了我才八岁呀!我以后不会傻了吧!”

同样的酒,魏铭和田氏也喝了,都没什么,小乙和墨宝也尝了点,也是无虞,不能不说崔稚这副身子酒量确实不行。

“以后莫要喝了。”魏铭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崔稚,“生辰礼,耽搁了几日。”

“呀!”

崔稚没想到魏铭还给她备了这个,忙把锦囊取开一看。

小石头?

那小石黄棕色,一面光滑圆润,造型有几分像红楼梦里那块巨石的造型,只是另一面没刻了石头记,刻了一只飞在天上的鹤,一颗枝叶繁茂的松,松下有个小孩。

小孩圆头圆脑的扎着两只揪揪,穿了一身利落的裤子褂子,手里提了个坛子。

崔稚看了半天,“酒坛子?”

问完见魏铭没有否认,她恍然大惊,“你这圆头圆脑的小孩,不会是我吧?”

魏铭没回答她,眼角含着笑,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印泥,“试试。”

崔稚还在惊讶之中,拿着雕刻了松鹤小孩的一面就要去印,魏铭赶忙拉住她的手,“哪有拿雕花沾印泥的道理?”

说着见崔稚一脸懵,显然还没晃过神来,直接握了她的手正过来,用那平平的一端按在了印泥上。

他手下的力度不轻不重,崔稚由着他教小孩写字一样,握着她的手,把那平平一端,按在了他的绢帕上。

绢帕上红彤彤两个字——崔七。

崔稚看着那走笔遒劲的两个字,一阵讶然恍惚,魏铭何时松开了她的手,又何时把绢帕收进了袖中,她都不知道。

半晌,才问了一句,“魏大人,你刻的?”

魏铭心情甚好,“不然?”

他自上半年便琢磨着此事。他现在是穷得叮叮当当,似青田石、寿山石这等名贵适合篆刻的石头,他是买不起了,只能慢慢收集着本地的石材,放在书案上挑选。

崔稚见过几次,问他,魏铭没说。

原本他挑选了一只类鸡血石的石头打磨雕刻,只是这门手艺多年不用,比编草鞋可要手生的多,待到十月底渐渐成型了,他又淘到了一块似寿山石一般的黄石,魏铭想了一番,到底还是重头又刻了一个印。

原本她生辰那日就要送出去的,只是见了段万全送她的江南来的汤婆子,这小印便没来由地,又被他留了几日。

直到今日,才送了出去。

崔稚哪里知道自己收到的这一生辰礼还有这般多的历程,只是对着“崔七”两个字看个不停。

她喃喃,“我从前做主播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名……又回来了啊……”

她说着,转头同魏铭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前就是在这个名号下,赚了大钱,买房买车,走上人生赢家道路的!虽然走到一半就穿过来了,但是我觉得我剩下的人生赢家道路,将会在这里走完!

你信不信?”

“信。”魏铭认真回答她。

若是不信,为何还刻了这俩字送她?

——

瑞雪兆丰年,除夕夜又迎来了一场大雪,一家人照旧围炉守岁,暖烘烘的屋子里,欢声笑语。

过了除夕,就是崔稚来这大兴王朝的第三个年头了。

永平十二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都早一些,从除夕夜一直下到了初一晌午。

因着这场雪的缘故,崔稚更不想出门去了,倒是徒弟宋粮兴和段万全来看了她一回,两人见她连屋子都不肯出,都道不好,段万全更是道:“屋里闷,小心闷出病来。”

这话说完第二天,崔稚就病倒了。

她来到大兴之后除了那次伤了脚,还没生过这等半个月的病,田氏请了白婆婆给她瞧,苦汤子喝了四五天没见效,崔稚苦不堪言,魏铭亲自去城里请了大夫,又让大夫最好给她开些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