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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114)

作者: 妖妖不惑 阅读记录

等到了镇上,老两口直接寻到了郝师傅门上,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坐在桌边吃饭,陈婶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到郝师娘有些难堪的脸色。杂粮稀饭、咸菜和苞谷面馍馍,郝师傅没在家,郝师娘客气的招呼他们一起吃饭,陈诚低着头不言不语。

老陈叔有些诧异屋里的尴尬气氛时,屋外头传来一个男人吵吵嚷嚷的声音:“郝老三,你个猪油把子今天总得给老子掰扯明白,你那个龟儿子徒弟啥时候上门来提亲?”

老陈叔和陈婶子站起来有些莫名的看着郝师娘,郝师傅收了两个徒弟,大的那个已经学了三四年,昨年刚结了婚添了几亩地,只有年底才跟着郝师傅出去做工。另一个徒弟当然就是陈诚了,那外头骂咧咧男人嘴里的龟儿子徒弟,指的是自家儿子?这提亲又是咋回事?

郝师娘也跟着站起来,踌躇着不知道该说啥好,平日里莫老五吵上门来她少不得出去应答几句,因为她知道这事情自家男人是不会理会的,而陈诚总归是自己男人的徒弟,在一个院头住着她不能不管。

但是现在她是真不想出去的,因为陈诚的亲爹妈来了,咋个了结这事她就只是一个外人,而且本就不是啥光彩的,能躲的话她巴不得躲到天边边去。唯一遗憾就是陈婶子她们刚到,她还来不及把这事情说个清楚,人说师母就是半个娘,她不是没管过陈诚,只是没本事管住而已。

随着外头的男人吵吵嚷嚷的进来,郝师娘只得迎过去小声提醒他,陈诚的父母在屋头两家既然想做亲家,他就莫要再一口一个龟儿子的骂陈诚了。

莫老五一听这话探头往屋里一瞅,伸手把郝师娘推到一边:“总算遇到醒事的人了,郝老三这个王八蛋就是个溜沟油子,老子早就说该把这个小王八羔子弄回去喊他爹妈,把我闺女祸害了老子没把他送到特务队去就算心肠好的了,小兔崽子躲东躲西的,你以为能躲到天边去?”

陈婶子是个爽利的,抬手就把陈诚从凳子上扯起来问道:“这是啥话?这人是干啥的?啥叫把他闺女祸害了?”

老陈叔抬眼打量外头的男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一身半新不旧的青灰长袍,有些秃顶但头上的头发向后梳得溜光水滑的,小眼睛有些偏瘦眼睛下一颗醒目的黑痣,咋一看还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对面那个剃头铺子的老板?”

老陈叔跟这人也不熟,还是上次来给儿子送钱时见过的,因为猪肉铺子和剃头铺子正好面对面,他当时挺客气的对这人点头微笑,这人也回了自己一个笑脸,眼睛下一颗黑痣挺显眼的所以他还记得。

“就是我,我姓莫叫莫寅初,族里排行老五,你家猪肉铺子对面那间剃头铺子就是我开的,老买卖十几年了,镇上也算混个脸熟,大家都叫我一声莫老五。”那男人随意的拱了拱手,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了老陈叔夫妇俩,虽然一早就知道陈诚的父母是老农民,但实际一看还是有些不痛快,但转念有想想自家女儿的情况便压了压火气继续说道:“我就一个独女,叫莫小年,今年十七,问问你儿子做了啥,今天不管咋说也要给我个交代。”

陈婶子捅了捅儿子的后腰:“你做啥了?”

陈诚低着头用手指抠着桌边的一条缝隙,死不吭声。老陈叔看了他半天,然后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打得陈诚一个踉跄,大声喝问道:“到底咋回事?说话!”

陈诚用手支撑着桌面,吭哧了半天才蚊子大的声音说道:“就那事呗。”

陈婶子一低头看到他半拖在地上的脚,惊讶的大声问道:“哎呀,你这脚咋了?”宽松的裤腿也掩不住打了石膏的粗大脚脖子。

莫老五哼了一声说道:“还能咋了,偷翻我家院墙,我就打断了他一只脚便宜的。”

郝师娘为难的来回看看,只能打圆场说:“不管咋说,这事都出了,坐下来慢慢说。”

虽说这样劝着,她却私下里叹口气,莫家的女娃还算是个好娃,但是那长相配不上陈诚哩。

☆、别扭的定亲

“这定亲的事也太突然了吧?”茂兰难得八卦一下,从镇上回来老陈叔很突然的提起给陈诚定亲的事情,这个莫家的姑娘以前没人听说过,于是她跟冬儿打听:“你上回去镇上见过没?”

冬儿也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别说见过,我压根就没听到说起。”

不过她没有说到最近陈婶子总是叹气说,结婚也好等有了婆娘收收心也就不赌了,小姑娘这才知道前两次她往镇上去是给她哥送钱的哩。而且听说定下的这个莫家女儿是个独女,家里又只有一个老爹在,铺子开在她哥那猪肉铺子的对面,这离家远了结了婚也不回来,不是跟倒插门一样?

这伤口上撒盐的话她问不出来,即便是她老爹老娘决定,定亲和结婚的事情都搁在镇上办,陈家就陈诚和冬儿两个娃,而且冬儿还是女娃,作为独子的婚事这样安排显得极为不妥。院里跟陈家相好的都上门来询问,陈婶子也只得强绷着笑脸敷衍,莫家的条件其实算好,如果不看莫家那个姑娘本身的话。

莫小年,莫老五的独女,青葱葱的十七岁年龄跟陈诚也配,就是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一米五出头的个子有些罗圈腿更显矮,两只眼睛像金鱼一样有些凸,左眼球看人时还有些发斜。这样一个身有残疾长相算是丑陋的女娃,按说跟陈诚不会有牵扯的,不过坏就坏在她家的铺子和肉铺对面开着。刚染上赌瘾的陈诚但凡能借到钱的地方都会去尝试,只能算是街坊的莫老五家他自然也去过,比起奸猾小气的莫老五,有些自卑腼腆的莫小年更好说话。

莫小年,虽然是个身有残疾又长得有些丑陋的女娃,但从小跟父亲两个相依为命,铺子里和家里的事情里外张罗是一把好手,莫老五对这个女儿也放心,吃穿用度都交给她打理。陈诚跟她打过两次交道以后便发现了,原来这娃是个隐形财神便生了心思勾搭,一个不知深浅一个半推半就,两个人便偷摸摸的好在了一起。

这事没有半个月就被莫小年的老爹莫老五知晓了,一面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私底下又非常得意自家女儿这么能干。如果不是陈诚翻院墙摔断腿都跑掉了,当时被堵在屋里的两个人,早就被莫老五压着把喜事办了。

老话说,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私娘子跳假神,陈诚跟着郝师傅不但学了杀猪的手艺,也学会了赌钱、喝酒和打老婆,当然最后一项现在还体现不出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学习的时日尚短,这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脸皮没有磨练出来,对于莫家的婚事小伙子也只得捏了鼻子认下。

连陈诚都认了,便是有满腔不忿的老陈叔和陈婶子也只得同意,对儿子的失望对亲事的不愿再加上淋了雨,到家的第二天便发起热来。冬儿赶紧去找了孙私娘来看,一副土方子熬出的药又涩又苦,跟着来的竹子却像是最有效的药引子,陈婶子一见她便强撑起说自己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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