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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12)+番外

林素岚点点头,道:“看着是个好孩子,不然怎么锦重也跟他玩的到一起?”

周锦城一早就猜到是周锦重想要,但这时候从林素岚嘴里说出来,他年纪尚没那么大,容易冲动,因而还是有些怒气冲头。

周锦城没搭话,林素岚脸上笑意渐渐淡了,看了看他,微微垂头道:“锦重不晓事,只说要这孩子陪他玩,我安抚不下,又怕叫你爹听了要罚他。没办法,才说‘你要同人家玩,也要看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午时正好锦重在我那里,我原本想,把这孩子叫了去,左右锦重是小孩子,听他说个不愿,也就绝了这念头……还是我做错了,城儿好生读书,下回姨娘定然不会拿这种事来扰你。”

她说这一席话,周锦城没有不信,只是她最后口称“姨娘”,才一下子点着了周锦城心头那把火。

她若当自己的娘是亲表妹,也不会瞒天过海,那么早就怀上了周锦重。

林素岚说完就要走,周锦城没有起身送,阮唐更是怕生,躲在他身后连步子都没挪。

林素岚就那样干巴巴的自己来,又干巴巴的自己去了。

这种事在府里一向传得快,第二天周锦城便被周霖辅叫去一通训,不知怎么罚的,吃过午饭走的,到点灯时分尚未回来。

阮唐不敢远走,就在周锦城走前要他停下的路口等,蹲的腿麻了,就站起来走走。

四周没有一个人,静的让人害怕。

不过今夜的萤火虫倒是格外多,却没有往日那样吸引阮唐,他像是看不见似得,在原地走来走去,只一心等他的哥哥。

第8章

周霖辅原本没打算对周锦城动手,把他叫到屋里来,也只是顾自看书,把他晾在一边叫干站着。

只因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

可他看着周锦城那个负手立着,垂眼收下巴,一副看似谦逊、实则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就生气。

“逆子!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母亲,这么多年念的书,难道都念到狗肚里去了吗?我看,你若连孝字尚不能做到,他日考上功名,也只能为害一方!”

周锦城任他骂,听他话音落下,便是轻轻一笑:“母亲?我母亲早死在了九年前,如今还哪里来的母亲?抑或是,父亲娶进门一个,周锦城便多一个生身母亲?”

周霖辅被他气的手抖,回身取下墙上的藤条,“啪”的一声敲在桌上,喝道:“跪下!”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跪天跪地跪父母,是天经地义。周锦城没有犹豫,说跪便跪。两膝稍微打开,把脊背挺的笔直。

周霖辅没再多言,直将三指粗的藤条一下下往周锦城背上落。

打过十几下,他才问:“你知不知错?”

周锦城道:“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好。”周霖辅用藤条指指,顶端离周锦城很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到他脸上去,“很好,那我就打到你知道!”

周霖辅的房里闹作一团,没一会儿,林素岚就急急忙忙地来了。

她不敲门,也不等小厮通报,直接开门进去,冲上去拉住周霖辅挥戒尺的胳膊就央:“做什么孽呀!他好好的在屋里念书,老爷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去找他的不痛快!城儿怎么着你了?”

周霖辅板着脸,但被林素岚拉住以后没有甩开,手一松,藤条便掉在地上。

那是家法,连林素岚也不敢动。不过好在他不动手了,僵持一会儿,便顾自走到一边椅上坐下,倒了杯茶喝。

林素岚弯腰去扶周锦城起来,“城儿,没事吧?你老爷脾气不好,心里是疼你……”

她没扶动周锦城,却看见了他背后的衣服上被周霖辅抽破的口子,一时间愣住了,红着眼回头去瞪周霖辅,带着哭音喊:“他十七了,秋天要应试去的人,你还下这样的狠手,疯了不成!”

周霖辅不看她,硬邦邦地道:“应试!不教教他孝字怎么写,这试应了也是白应!”

林素岚一味地哭,周锦城执意不起,她怎么能拉的动。

“锦城,听话,回屋去。你爹不对,待会儿……待会儿我说他。”

周锦城跪的稳,周霖辅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眼角跳了两跳,起身摔门走了。

跪是周霖辅叫他跪的,周霖辅不说起,周锦城便不会起。林素岚在他跟前哭,周锦城只当听不见。

这一场闹的突然,林素岚问了跟着周霖辅的小厮,才知道是因为她昨晚去书房的那一遭。

进屋时,她的眼更红了,手里端着托盘,放在周锦城脚边,叫他好歹吃两口。

周锦城看见饭,想起了将他送到二门,眼巴巴看他走的小傻子。那傻子不知道回没回去,到这会儿该饿了吧?要是一直在那儿站着,碰上锁门的来赶他,不知道要怎么样。

周锦城突然着急起来,连跟周霖辅对着干的劲儿都没了。

夜色早就深了,没多大功夫,不知哪去了的周霖辅又回来了。身上带着露水,满脸疲惫和恨铁不成钢。

周锦城果不其然还跪在当地,硬气的不得了。

他踱到周锦城面前,叹气道:“行了,回去吧。我现在管不了你,不管就是,你厉害,周锦城,你厉害。”

周锦城起身,回了句:“不敢。”

说完,不等周霖辅再生气,即刻转身便走。

他路过林素岚,两人擦着了肩膀,林素岚张口要说什么,却很快就只看见周锦城的背影。她只好打发守在门口的周安:“快,快送送大少爷!”

周锦城回去的晚,周安提着一盏灯送他。阮唐果然还等在他走前把人留下的地方,见周锦城出来,立刻小跑两步,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哥哥回来了。”

周安脸上神色很不好,皱着眉,腰也弯着。但周锦城却还好心情的冲阮唐笑了笑,攥住他的手往回走。

阮唐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等了好久、很黑所以有点害怕、哥哥饿了没有,都想说。可他看周锦城笑了,就突然安静下来,乖乖被周锦城带着回屋。

外衫退下,白色中衣上渗出些血迹。周锦城自己够不着,只好叫阮唐来,“把药涂到发红的地方,会不会?”

阮唐一手拿着药膏,眼前正对周锦城伤痕累累的背部。没有血流下来,但一道道被藤条反复抽过的地方的皮肉都软了,与血和在一起,又同衣服黏了一下午。

刚才周锦城自己生生把中衣剥下来时,已经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阮唐的手抖的厉害,他害怕,却知道怎么也得先给周锦城把药上了。

小傻子没做过这种事,下手却格外地轻,几乎没因为伤药的动作再多让周锦城痛过。

软膏用了大半盒,等周锦城说的“发红的地方”都涂上了药,阮唐才把手里的药往桌上一扔,绕到周锦城前面,浑身都没有力气一样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呜呜呜呜呜”哭得伤心,弄得周锦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摸阮唐的后脑:“你哭什么?又不是你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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