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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宠妃日常(2)+番外

见阿黎昏了过去,沈曦心中纵然焦急,面上却仍旧很沉稳,她让人将阿黎抱回了大房,自己却没有离开。

沈曦自幼跟着爹爹习武,尽管后来荒废了,耳力却比一般人要好,过来的路上自然听到了沈娟的话,她勾了勾唇,明明是在笑,美艳的五官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厉,“我刚刚听到克人两字,四妹妹在说谁克人?”

上一次见到她这么笑时,转眼就见她处死一个丫鬟,沈娟心中一跳,吓的腿都有些软,若非身后的丫鬟扶住了她,她一准儿跌了下去。

她心中羞恼,恨自己被沈曦的气势压了一头,又不敢跟她对着干,讷讷道:“大姐姐,是我糊涂了,我太担心哥哥的身体,怕哥哥万一醒不过来,才胡说八道的,你不要跟妹妹计较。”

见她如此怂,沈曦眼底满是讥诮,然而那些话,却让她心底堵得厉害,唯恐阿黎当了真,她心底憋着火,眼神便有些可怕。

院子里的人都被她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却只是深深看了沈娟一眼,转身进了屋里。若非沈烈是因救阿黎出的事,就冲沈娟那些话,她绝对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

阿黎是早产儿,七个月时便出生了,精心养了十多年,仍旧比同龄人瘦小得多,身体也有些虚弱,她是淋了一场雨,加上过于担心沈烈,这才晕厥了过去。

阿黎做了很长一个梦。

许多被她已经遗忘的事,又以梦境的形式出现了,母亲走得早,父亲又时常在外,是姐姐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的,好不容易到了她七岁那一年,父亲却又走了,他明明打仗那么厉害,却尸首无存,走得那么惨烈。

阿黎在梦里再次梦到了父亲,她追着他不停地跑啊跑,他却还是消失了,画面一转,眼前又是黑与白交织的灵堂,她跪坐在棺材前,不停地祈求自己只是在做梦,疼她的外祖母却还是走了。

在她记忆中,亲人总在一个个离去,她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的谈资,克父克母,十足的灾星。不止街边的路人在神色狰狞地骂她是灾星,连家中的姐妹竟也这么想。

阿黎有些喘不过气,她想反驳不是的,她不是灾星,可是大哥却又出事了,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大哥又岂会出事?

她虽然是大房的嫡次女,却因父母早逝,成了被人同情的小可怜,因顶着克人的名声,姐姐出嫁后,愿意同她说话的人都少得可怜,大哥对她却是极好的,从来不在乎外面的言论,谁料却……

想到大夫的诊断,阿黎整个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是不是她死了,大哥就没事了?

那就让她死了吧。

她死了,大哥就不会被克了……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却有人在拍她的脸,阿黎好累,她真的不想再睁眼了,姐姐焦急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高。

这些年,阿黎都是与姐姐相依为命走过来的,她自然听出了姐姐声音中的关心,有眼泪滴在她脸上时,阿黎急促的呼吸隐隐平复了下来,沉重的眼皮也一点点变轻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耳畔传来丫鬟惊喜的呼声,“醒了,醒了,三姑娘总算醒了。”

阿黎睁开眼睛时,对上的正是沈曦眼眶泛红的模样,她面容清冷,眉目冷艳,平日里向来冷静自持的,这一刻却红了眼睛。

瞧到她这个模样,阿黎一颗心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沈曦却是松口气,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刚刚她真的吓坏了,阿黎突然就喘不过气了,呼吸也越来越不对劲,沈曦怎么拍她的脸,她都没有反应,她快要吓死了,她总归是醒了过来。

阿黎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又细又弱,“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忍不住对沈曦身边的丫鬟道:“姐姐有孕在身,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不劝着些?”

丫鬟们都低下了脑袋,主子一向说一不二,做了决定哪容她们置喙,沈曦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神情有些严肃,“还说旁人,你自己呢?明知身体虚弱还淋雨?是不是非要大病一场才开心?”

阿黎低下了头,没有辩解,却又唯恐姐姐生气,她伸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此刻乌黑的大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眼神也可怜巴巴的,莫名让人心软。

知道她是担心沈烈的身体,沈曦终究没说重话,阿黎想起来,又被姐姐按了下去。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面色也十分苍白。

沈曦让丫鬟喂她喝了药,才道:“你起了热,才刚刚退烧,先休息一下吧,至于沈烈,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喊了太医为他诊治,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

沈曦一听说此事,便往宫里去了消息,让大皇子将宫里最擅长内科的太医唤了过来,刚刚太医已经到了。

喝完药,阿黎的精神却仍旧很低落,唯恐沈烈当真出事。

小时候,听说母亲是因为生她时亏了身体才早早离去时,阿黎便自责不已,今日一番话对她来说不可谓冲击不大,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不止府外的人认为她是个灾星,连四妹妹都这样想。

她甚至也动摇了。如果没有她,是不是爹娘都不会去世?外祖母也会好好的?大哥同样如此,如果她不上街,大哥就不会因救她,被马踢伤。

这么一想,阿黎眼底便有了湿意,怕姐姐为她担心,她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她低着小脑袋,秀气的小脸在烛火下显得极其黯淡,尽管没有哭,周身却满是寂寥。

沈曦一颗心沉了下来。恨不得时间倒退,亲自拔掉沈娟的舌头,让她胡说八道!

沈曦瞧了阿黎一眼,“她那番鬼话你也信?父亲在战场上走的再壮烈不过,外祖母是阳寿已尽,就算没有你,她也不会多活两年,沈烈是难得的好男儿,就算出事的不是你,他但凡遇到,同样不会见死不救。母亲去世时,你才一岁大,她离去时,正在替我缝制新衣,若非操劳过度,也不会走,就算真是人克的,也是我克的!”

“姐姐!”阿黎气恼地抬起头,眼底隐隐有泪花闪烁,“姐姐不许胡说,娘亲才不是你克死的!”

沈曦神情不变,“不是我克死的,那娘是怎么死的?”

“娘打小身体不好,生我时又亏了身体……”

不等她说完,沈曦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知道娘是打小身体不好?今日她说你克人,你就信,明日她说我克人,你是不是也要信?”

阿黎摇头,怕姐姐动怒,她伸手搂住沈曦的腰,小声求道:“姐姐不要气,我知道错了。”

小丫头声音闷闷的,略微带着一些哭腔,娘走的早,爹爹又时常不在家,她打小便是沈曦拉扯大的,对姐姐格外依赖,更何况她又有孕在身,阿黎唯恐她气出个好歹。

沈曦又点了点她的脑袋,“不要我生气,以后就不要傻乎乎的什么都信,她一向爱针对你,嘴里怎么可能吐得出好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