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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65)+番外

两人沉默一阵。

冬稚问:“什么时候走?”

“我妈的意思是高中毕业。”

“去哪呢?”

“英国。”

“嗯。”冬稚笑了下, “那你要开始准备考试了, 托福还是雅思?雅思?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她这样平静的语气, 让陈就不适中又有些担忧, “冬稚,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冬稚打断,注视他许久,说道,“我不会等你。”

陈就一怔。

这句话说得比先前那些还要更为平静,她波澜不兴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她说:“你在大洋的另一边,我在这边,隔得太远,一是联系不方便,你到后来肯定会很忙,我以后读大学,事情也会变多,慢慢的,两个人交集越来越少,能说的话就会越来越少。二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确定性太大了,我们谁都保证不了。”

陈就一颗心渐沉,随着她的话音,越发有点冷。

“你就是这样想的?”他接受不了她这么没有感情地去剖析他和她,“你已经决定好了?”

“不是我决定好了,是你,是你们决定好了。”冬稚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你是在生气吗?这件事我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你甚至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妈做的决定,而你现在也接受,事情成为定局,改变不了,在这件事里,我才应该是生气的那个吧?”

“没有立刻告诉你是因为我还在考虑这件事。”陈就说,“可你现在这么冷淡地跟我说这些话,你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和你,到底算什么?”

冬稚反问:“你还在考虑,那考虑的结果呢?我说错了吗,这件事是定局,不会改变。既然改变不了,我理性地去思考,有什么问题?在你看来,我没有哭,没有大吵大闹,就不对是吗?”

两人都压抑着音量,谁都没有冲对方大小声,但脸色都不好看。

僵持对峙,气氛好似都不会流动了一般。

还是冬稚先开口,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今天不逛了,下回再说吧。”

言毕,她转身就走。

陈就抬腿跟了一步,想拦,手却怎么都伸不出。

冬稚快步过了马路,消失在拐弯口,大概是去搭乘公车。

而陈就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第一次,两个人不欢而散。

……

冬稚开始躲着陈就。

第一天两个人都不联系对方,尽管心里万分想见她,陈就还是压下这个念头,强迫自己机械地过了一整天。这一天里,他查看手机几十次,说不清心里在期待什么,他不愿细想,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看到没有想看的消息的那些瞬间,那股失落感铺天盖地,就快把他淹没。

第二天开始,陈就已经觉得难受。以往每天都能见到的人,这时候运气也开始作弄他,他和冬稚上学放学,愣是没有碰到一次。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好几个课间,他差点冲动地去楼上直接找她。

第三天、第四天……到第四天,倒是看见了冬稚。她身边陪着的人仍旧是那两个,苗菁、温岑。陈就看见的时候,他们仨一起走在学校主干道旁的一条小道上,边走边聊,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有他,有苗菁,有有温岑,冬稚好像过得也很好。

喉咙又涩又干,还有那么一点酸意,从心里不知名角落泛起。

周休前一天,周六,陈就烦闷不已。终于下定决定和冬稚好好谈谈,去她教室门口一看,她的座位是空的。随手拦下一个人问,对方说:“冬稚?冬稚没来啊。”

陈就听得一愣,“为什么没来。”

“不知道,可能请假了吧。”

抬眼见苗菁和温岑的座位也是空的,陈就想他们或许是一起出去了?但刚才那人分明说冬稚没来。一转头,见苗菁和温岑从走廊那头走过来,陈就犹豫了一秒,迎上去。

因为冬稚,他们也算有那么一点关联。

“你怎么在这?”被拦住,苗菁愣了下。

“冬稚呢?”陈就问。

这话一出,苗菁奇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苗菁打量他几秒,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段时间好像没见你们说话。”

陈就拧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你先告诉我冬稚呢?”

苗菁看一眼温岑,温岑一脸平静,横竖陈就不是问他,他也没心情答,脸上既没有情绪,也没有态度。

“……你还是自己问冬稚吧。”苗菁思考过后这样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冬稚也没说。她要是愿意告诉你肯定会告诉你,她要是不愿意告诉你,那我不是做坏事了吗?我更不能说了,对不对?”

苗菁拍了下温岑胳膊,两人绕开陈就走。

陈就还要问,他们走得快,转眼就进了十三班的门。

……

放学,回家见不是冬勤嫂当值,陈就放下东西,扭头就出门去了冬家。

冬勤嫂正在厨房准备午饭,陈就喊了声:“勤婶!”大长腿迈开,着急忙慌进门。

见他来得及,冬勤嫂在围裙上擦干净手,立刻迎出去,“哎哟,您怎么来了?”

陈就的眼神往冬稚房间里瞄去,里面没人,压下那丝失望,在略显昏暗的厅里站定,“冬稚呢?她怎么不在家?”

“嗨。”冬勤嫂听他问这个,“我还以为你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呢。冬稚去华城参加比赛了。”她顿了下,怪道,“她没告诉你吗?我看你们经常一块顺路上下学,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个死丫头!回来我说说她。”

陈就怔了一下,问:“她一个人去了首都?”

“啊。”冬勤嫂说,“好像是受什么邀请去的,她说之前比赛当评委的一个老师,亲自打电话来叫她去,说觉得机会不错,要她去试试。”

“什么时候回来?”

“要将近二十天吧好像。她跟学校请了二十天的假,我给老师打的电话。”

“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住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冬勤嫂笑了笑,“那个老师人特别好,帮她跟主办方申请了住宿,那边有提供住的地方,自己就出车费和吃饭的钱就行。”

其实车费和吃饭的钱,冬勤嫂咬咬牙还是给得起的,只不过过日子节俭惯了,干什么都总是抠。不过冬稚用不着跟她开口,上回比赛的奖金,冬稚大半都留着没有乱花,这回正好能用对地方。

得了答案,陈就和冬勤嫂告辞,走出院子,怅然又失魂。他发给冬稚的消息她没回,放学路上打的七八通电话,她也一通都没接。

去华城比赛这样的事,她不声不响,一个字都没告诉他就自己去了首都,一去就是二十天。

她真狠得下心。

让他这样品尝稀里糊涂到最后才知情的感觉,让他提前感受长时间不联系是什么滋味。

她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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