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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819)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京官轻省,每个缺恨不得好几个官补了。活少人多,含糊过去最是省力气。不过,费心力的地方却是丝毫不少。

尤其是曹颙这样的堂官,同下边各司其职的司官还不同。

司官遇到什么事儿,上面有堂官扛着,下边有属员背黑锅,处事圆滑些,极易脱身。堂官却是最容易让御史给盯上。

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也能弄得沸沸扬扬的。

尤其是曹颙这种少年权贵,更是御史口中的“肥肉”了。

要是能寻个机会弹劾,那些人才不会顾忌所谓的皇家亲信,他们追求的,就是“不畏权势”这“美名”。

曹颙虽不是爱虚名之人,但是也不愿意被人抓了小辫子,留下什么隐患。加上他本来也是有责任心之人,将当官当成是正经工作做的,所以也算是尽职尽责。

将到午时,曹颙处理完手上的文案,摸了摸发酸的手腕,起身溜达了两步,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虽说不过半日功夫,但是因天气晴好,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渐渐消融,地面上现出些水渍来。

康熙五十四年啊,八阿哥会如何,准格尔那边有没有动静?大将军王十四阿哥的发迹,是什么时候?

曹颙皱眉微皱,心里寻思着,却是也不尽知晓。

未来,他知道的历史,就是十四阿哥出征与四阿哥上台了,细微末节却是完全不知。

曹寅没死,他没有死,蝴蝶的翅膀已经使得历史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些变化,会影响历史进程么?

要是在保命的情况下,促使历史往良性方面发展呢?并不是寻思屠日霸美,而是以一中国人的良心,为子孙后代造些福祉。

作为一个男人,不求闻达于天下,只求无愧于天地间。

农耕社会,封建政局,这个社会生产力发展到现下的产物,并不是他想要改变便能触动的。

担心,在已经保住性命的情况下,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混日子么?

曹颙的视线,落到甬道边的麻雀身上。

就算是只麻雀,也活得欢实,为了果腹,每日里不晓得飞多少个地方。

自己虽说衣食无虑了,难道说就要做个混吃等死的,那样的人生委实无趣了些。

都说“饱暖思淫欲”,看来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只是在曹颙身上,思的不是“淫欲”,而是一个男人,当做些什么。

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平安度过未来七年,平安混到雍正朝后,难道自己还要混到乾隆朝么?

不是说自己高尚,也没有佛爱世人的慈悲心肠,只是不想白活这一辈子。

除了活命,也得有点其他追求吧,要不然生命委实太乏味。

鸦片,鸦片……曹颙眯了眯眼,茫茫中好像是看到了方向。

这时,就听见有人道:“大人,寻思什么呢,这么入神?”

却是伊都立的声音,曹颙抬起头来,笑笑道:“没想什么,坐得身子酸了,活动活动筋骨。”

伊都立道:“瞧着大人伏案一头晌了,身子不酸才怪。这雪化时节,天儿阴冷阴冷的,大人,中午咱们吃白肉锅子去?”

曹颙刚要点头道好,就见唐执玉疾步打外头进来,手里拿着公文。

见了曹颙,唐执玉快走两步,进前道:“大人,御前发下的公文,请大人过目。”说着,俯身将手中的文书递上。

曹颙伸手接过,打开看了。

原来,是理藩院上了折子,提到今年蒙古地方雪大。因为朝廷的牧场所在张家口、古北口、喜登峰这三处,都在蒙古地界。要是雪大成灾的话,对于牧场来说,也堪称是沉重打击。

所以康熙了下手谕,命各处派遣善于驰驿的司堂官往口外清点倒毙损伤,勿得隐瞒。

虽说今年立春早,但是如今还在正月里,京城就已经够冷了,更不要说是塞外蒙古。这趟差事,又是要求速度的,想要乘坐马车溜达一圈,想是不能。

曹颙看了身子骨孱弱的唐执玉,又看了穿着官服里套了厚厚棉衣的伊都立。

伊都立最是机灵,见曹颙脸上稍显沉重,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个时节……”

曹颙将公文递给伊都立,伊都立看过,“呵呵”笑了两声,道:“大人,这次下官就不自动请缨了。您也晓得,下官是最不禁冻的。年前那次,手脚都起了冻疮,直到现下,也没彻底好了。”

说着,他将公文递给脸上带着懵懂神色的唐执玉,道:“这叫什么事儿?一年到头没消停,咱们太仆寺倒还成了忙衙门了。”

唐执玉看了公文,稍作思量,抬头道:“大人,要不下官去吧?口外下官去过,也算是熟门熟路!”

别说圣命所说的疾驰,就是正常行军,每日几十里,这个季节往蒙古去,也不是唐执玉这个南边人能受得的。

曹颙摇摇头,道:“还是本官去吧,去年本官家事耽搁,衙门里也多是有劳几位大人,已是羞愧……”

第0505章 将行

既是定下要出差,曹颙就将手头的事情梳理清楚,将衙门的事物托付给王景曾、唐执玉等人。

最初听说曹颙要出差口外,王景曾还有些纳罕带着几分好奇,毕竟这是苦差,未必要曹颙亲往的。他却是不想想,曹颙不去,剩下的这几位主官谁是能吃得这份苦的。

他神情带了几分迟疑,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扫了眼边上的唐执玉与伊都立,合上了嘴巴,又没有言语。

熬到下午,将要落衙的功夫。

王景曾犹豫再三,凑到曹颙面前,开口道:“曹大人,这……大人去口外的话,二月圣驾巡幸畿甸……衙门里,哪位大人随扈……”

曹颙见他神情中透出几分扭捏,心里有些无语。

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眼前这位怎么还不省得伴君如伴虎?

不过,心里想想,他也能理解。

王景曾出身学士府,又是正经的科班出身,心里估计也惦记着封阁拜相,做帝佐之臣。

这太仆寺是清冷衙门,一年到头,除了随扈的功夫,也鲜少有能在圣驾前露脸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里,曹颙道:“既是本官出京,王大人坐镇衙门,王大人到时安排就是。”

王景曾听了,却不甚满意,微微皱眉道:“曹大人,这若是伊大人与唐大人两个都想去,该如何决断?要不,还是大人决断吧?”说到最后,脸上难掩希翼之色。

曹颙见他没完没了,心里叹息一声。

这王景曾也人到中年,怎么还不明白“彼之砒霜,吾之蜜糖”的道理?

他心里惦记着随扈,便以为别人也同他一般想法。既是心里想去,又怕人说他以权谋私,还想要从曹颙这里得个名正言顺。

这不是就是所谓的,既想做婊子,又想要立牌坊么?

曹颙的神情有些僵住,看着王景曾道:“那依照王大人的意思,该如何安排?”

王景曾没想到他会将问题又推给自己,目光闪烁,带出些许尴尬来,道:“曹大人自当有妥当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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