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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1940)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这些家长里短,十阿哥平素哪里会耐烦听。

如今,却是耐着心思听完,使得他想起自家几个儿女。

他的郡王府妻妾不多,有名分的妻妾只有三人,生了六子三女,不算夭折的,有四人站下,即二十岁的大格格、十九岁的二格格、十八岁的嫡出五阿哥与十六岁的六阿哥。

搁在其他王府,十五岁以上的宗室子弟,便开始陆续拴婚。敦郡王府这几位格格、阿哥,却是被十阿哥所累,都没有说亲。

即便是父母再舍不得女儿出嫁的人家,留到十九、二十还不说人家,也是老姑娘了。

十阿哥在初瑜不经意的闲话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愧疚。

初瑜只做不知,过两日再来寅宾馆的时候,却是换了素淡的衣服,眼睛也带了红肿,竭力掩饰下,还是不经意露出几分苦楚。

这些日子,十阿哥饮食起居多受初瑜这个大侄女照看;又见她毫无避讳,心甘情愿将幼子送来给他解闷,叔侄情分比过去深厚得多。

见初瑜神色不对,十阿哥立时恼了,直言问道:“可是曹颙那小子欺负了你?别尽想着替他瞒着,告诉十叔,十叔为你出气!”

初瑜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十叔……实不干额驸之事……”说话间,她露出几分愁苦,道:“是昨日收到京城来信,五伯府上的三格格、九叔府上的大格格没了……这两位堂妹出京前,侄女都曾过去送嫁……虽说早就知道蒙古苦寒,宗室贵女鲜有长寿者,却也没想到厄运会落到两位堂妹头上……侄女的胞妹,也抚了蒙古……”

三年的功夫,死皇上,死太后,再死太子。

对于侄女们的凶信,十阿哥并无太大触动,只想着九阿哥失了长女,不知会不会难过。

九阿哥府虽妻妾如云,子女成行,可对于头生女,情分自是不同。

见初瑜难过,十阿哥少不得安慰两句,道:“千里迢迢的,你再担心又有何用?抚蒙古的贵女中,除了早夭的,也有享福的,不是还有一位大长公主、几位长公主在世?”

初瑜红了眼圈,道:“是啊,侄女也当庆幸,妹妹毕竟封了郡主,即便不如公主显贵,也总比名份低的宗女要强上许多……这都是王府、贝子府的格格,还能得个凶信,寻常宗女,悄无声息魂断蒙古的,不知又有多少……”

她心中难过,便没有在寅宾馆多留,带了几许感伤走了。

十阿哥仰面躺在炕上许久,再坐起身时,脸上已经带了果决。

数日后,曹颙从十阿哥手中接过疏文。

他拿起书房,逐字逐句的读了一边,虽没有什么谄媚的言辞,却也是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歧义。

十三阿哥虽信中暗示过,皇上的意思,让曹颙同十阿哥亲近。

君心难测,尤其是帝王之心,翻手云覆手雨,像海沟那样,深不见底。

若是雍正发作完年羹尧与隆科多,想要继续发作,十阿哥不能幸免,说不定他还要迁怒到曹颙身上。

到那个时候,连曹颙这些日子对十阿哥的友善,就成了曹颙的过错。

那样的话,可是无处喊冤,曹颙只能多事一把,为十阿哥把把关。

曹颙这边,为了万寿节,也洋洋洒洒的写了折子,除了恭贺万寿节外,还恳请回京陛见。

每年万寿节,也是督抚进京之时。

曹颙早在七月便上过折子,当时批示是“时日尚早,容后再议”。

如今,已经是十月初,到底让不让入京陛见,也该给个准信……

京城,年宅,年老太爷屋里。

年老太爷披着衣服,靠在炕头,面上带了几分灰败。

年熙在炕边地方凳上坐了,手中端了一碗乌黑的汤药,搅动着调羹,要喂年老太爷吃药。七格格站在丈夫身后,手中端了漱口用的温茶。

年老太爷摇摇头,道:“老头子还端得动药碗……”说话间,从孙子手中取过药碗,三口两口饮尽。

七格格忙上前两步,接过老太爷手中的碗,递上温茶。

老太爷漱了口,看着孝顺的孙儿、孙妇,多少有些宽慰,慈声道:“不过是节气变化,有些不舒坦,吃了药躺几日就好了。你们守了几日,也乏了,早些去歇着。正是多事之秋,要是你们小两口也累得病倒,老头子还能指望哪个……”

话音未落,便听院子里传来喧嚣。

“祖父……”

“太爷……”

随着说话间,挑帘子进来两人,正是年斌与年富,兄弟二人脸上都带了急色。

年老太爷见他们穿着外出衣服,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早先他们兄弟几个,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自从九月皇上下旨拘拿年羹尧进京,年富便待不住了,便拉着年斌经常出府去打听消息。

瞧着兄弟两个的装扮,不用说,又是从外头回来。

年富却顾不得看他的脸色,面带急切道:“祖父,按照江南传来的消息,父亲应当到抵京城;刑部派去杭州的官员,也在京城露面,可是去刑部那边打听,却说父亲还没到……”

第1158章 生生不息

年熙闻言,已是变了脸色。

要在押在刑部或是大理寺审案,还有“八议”之说。不管现下御史言官如何弹劾,进青海的军功却是跑不了的。

若是私下拘拿,就不好说。

年老太爷却是面色平静,看了年富兄弟一眼,道:“急什么……不碍事,不过是皇上想要过个清净的万寿节……”

就算皇上想要“卸磨杀驴”,也不好赶在这个时候。毕竟,年羹尧再被厌弃,也曾为大清功臣。

年富与年斌对视一眼,生出几分希望,道:“祖父,想来皇上也是厌了那些御史的刮噪。是不是当趁这个时机,好生疏通疏通?总不能任由那些家伙,给父亲定罪,也当请姑母出面?”

年老太爷看了满脸炙热年富一眼,沉默了半天,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必没头苍蝇的乱闯,回那边府里,将你父亲的产业都清理清理,写个详单出来……”

年富犹豫了一下,道:“孙儿遵命,只是有些后置的产业,地契都在太太身边带着,要等太太回京,才能入册。”

年老太爷点点头,道:“破财免灾,不用藏私。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年熙与年斌不觉得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真若是献了家产,能让年羹尧减轻罪责,那反而是好事。

年富却是知道,那是泼天的产业,只说田产,江南、直隶这几年就添了几十万亩。除了这些,还有许多赚钱的买卖。

盘踞在江南数十载的李家被抄,受益最大的就是年家;生财有道的九贝子失势后,京城的不少产业也被年家接受。两处并到一块,加上这几年外头的孝敬,比年家之前几代人赞下的家底都丰厚。

泼天富贵,就要付之东流,年富心中叹息一声,看了旁边的年熙一眼,越发的觉得是自己这辈子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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