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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1785)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他今年二十四,留着短须,看着老实稳重,像极了年轻时的李鼐。

李氏看着他,想到李鼐被其父拖累,断送了仕途,这几个孙儿不知能不能撑起李家门户。

“老太君放心不下你们,清早就离了这边,去新宅了。”李氏听他这样问,回道。

李诺听了,便陪着李氏说了会儿话,不过是讲述这几个月李家问罪的详情。

李氏听了,唏嘘不已。对于李煦,竟是说不出是怨还是怜。若是堂兄能听进劝诫,跟丈夫一样收敛光芒,早日筹划,何至落到这个地步。

说完家常,李诺犹豫一下,终是问道:“姑祖父,表舅可说过,祖父何时发遣?”

李氏道:“提过一遭,因你祖父前一阵子身子不好,现下正在调养,好像是在月底。你放心,总会让你去一面。”

李煦既已经定罪,就没什么可避家属的,又安排在内务府慎刑司,想要见一面却也不难。

李诺听了,道:“姑祖母,祖父年迈,孙儿想要与祖父同往,侍候祖父膝下。不知衙门那边会不会允,倘若不允,孙儿想求表舅……”

李煦年迈,李氏心中也不放心,但是李诺是长孙。李煦、李鼐都不在,这李家上下还需要有照看。

“怎么不是语哥儿去?你是你父长子,这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还得你照看。”李氏问道。

“二弟心思活络,比孙儿处事更周全,还是他留在京城更妥当些。”李诺道。

李氏见他执意,道:“既是如此,我就叫你表舅问问看。”

李诺再次起身谢过,因不放心家人,他告了个罪,离了曹府,由人领着去李家新宅。

李家新宅这边,高太君将银子的事交代完毕,就诸事不理,任由孙氏安排。

孙氏便安排了住处,王氏的屋子,是高太君指的,就在后院正房西间,高太君住了东间。

其他人的住处,则由孙氏安排。

两间耳房,住着三个妾室,后院东厢三间屋子,给李诚夫妇,西厢三间给李讲、李证兄弟。

前院堂屋三间,孙氏住了东边,西屋留做客厅。东厢给李诺夫妇,西厢是李语夫妇,倒座三间,做了厨房与库房。

李诺回来时,众人已经从高太君前散去,回去收拾各自的屋子。

李诺见新家不大,却井井有条,心中对高太君甚是感激。他先到高太君处请了安,而后说了想要侍奉祖父去盛京之事。

高太君也想着此事,毕竟现下李家没有下人,李煦年岁又大了,还不知能不能熬得过,总要有子孙在跟前才好。

晓得这个大重孙打小稳重,她还想着留他在京当家掌事,便想要劝他留下,安排李语前往。

李诺苦笑道:“老祖,李家已经败落,成了百姓之家,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孙儿料理?三弟身子不好,又一心要应考,是动不得的。二弟虽寡言,却是个有主意的。今日虽借老祖的光,让孙儿们有地方安身,却也不能就这样干闲着。二弟有聚财之能,李家以后,还得靠他多费心。孙儿不过是偷懒,给自己选了个轻省的活儿。”

虽说李家现下萧条,但是见几个重孙辈都是懂事的,高太君也颇觉欣慰。

“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子,原想着等你父亲回来,再给他,让他买地或置产。既然你说二郎有这个能耐,那我就拿出半数给他,任由他施为可好?你可要想好,这三千两银子,是李家最后的本钱。若是折损,往后的日子就要更艰难。”高太君想了想,道。

“孙儿信二弟,定不会让老祖失望。”李诺道。

高太君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办……”

曹颙落衙回来,听李氏提及李诺来请安之事。

曹颙对他的印象,还是康熙四十九年那次见面,当初李诺七、八岁,因是庶出,行事甚是乖巧。

算算他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他是李鼐长子,在父、祖都不在时,由他照顾家人。他本能以管家为名,打发兄弟去流放的进孝,却是要亲往。

单这孝心,就让曹颙生出几分好感:“倒是承继了大表哥的忠厚,若是他真要如此,我定想法子,成全他这片孝心……”

第1046章 点醒

李煦是四月三十出京的,同行的还有长孙李诺。

曹颙与孙文成两个,都到城外为李煦送行。押送的兵丁,是内务府属下的,早已得了十六阿哥吩咐,并没有给李煦上枷,也给了他们说话的时间,没有催促着启程。

通过半月调理,李煦的伤势已经痊愈。

他先吩咐了留京的李语、李诚兄弟几个,不外乎是本分行事,好生奉养亲长,云云。

而后,他谢过孙文成来相送,又郑重谢过曹颙。

虽说李家所住的屋子名义上是高太君的,但是她是一老妪,没有曹家帮衬,哪里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只是,这份郑重相谢,倒也点出三家现下关系,再不复早年亲近。三家家主在此,对此是心知肚明。

曹家几兄弟都是青壮,业已出仕。家族已呈兴旺之势;孙文成虽免官,但是其兄弟与次子都进了内务府当差,他自身的罪名也不重,随时能起复;只有李家,断了两代人仕途,孙辈还不成器,能不能再列宦门,都是不保准之事。

李煦的心中,不无酸楚,可是看着孱弱的嫡孙李诚,他还是说不出“勤勉攻读”的话。

“立身方是孝之根本,不可过劲,一切量力而为。”李煦临行前,对李诚道。

“孙儿谨遵祖父教导。”李诚含泪说道。

看着李煦年迈的身影渐渐远去,曹颙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请孙文成上车,孙文成看了眼李诚道:“诚儿体弱,来与我同车。”

李诚躬身道:“谢外祖父体恤,只是孙儿还好,且能骑得马。”

孙文成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上了马车。

李语见状,眉头微皱,终是没有说旁的。

双生子李讲、李证两个站在旁边,看着孙文成与李诚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失落。李鼐当年带他们出京时,他们已经六、七岁,都已经记事。

虽说这几年下来。他们已经接受自己是李家子孙的事实,但是更加怀念在孙家的生活。

嫡母可亲可敬,“父亲”宠爱,远不是李家这几年的锦衣玉食就能替代的。若是还在孙家,眼前这人就是他们的祖父。

曹颙见李诚如此,晓得他是怪罪外祖父没有援手李家。明明是打小就伶俐的孩子,现在却是糊涂。孙文成未必有能力援手李家,却有能力照拂李诚这个外孙。

眼看孙文成起复去内务府在即,李诚要是乖觉些,科举不成,就考内务府笔帖式,也是出仕之路。

曹颙想到李诚心高,怕他惹祸,少不得想着要嘱咐两句。不为旁人,就为让高太君与李氏少操点心。

想到这个,他抬起头来,对李语道:“万重,我有话对守真说,你先同五郎、六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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