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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128)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讷尔苏见曹颙沉思不语,忙劝道:“颙弟也不必太过担忧,据说噶礼上了三个折子,两个都立时批复下发,只弹劾岳父这个被留中,圣意昭然呐!”

曹颙心道康熙比谁都清楚那银子到底去了哪里,他肯认账就好,嘴上则得颂道:“幸得万岁爷知。”

讷尔苏点点头:“万岁爷是信得过岳父的,只是这噶礼可不是小角色。你修书一封给岳父吧,想来他自会多加提防。”

曹颙点头称是,讷尔苏又叮嘱了他几句,告辞离去。

讷尔苏一走,曹颙立即请来了庄席,将刚刚讷尔苏所说之事一字不漏的告知先生。

庄席听了噶礼之名,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嘲讽之色。

曹颙见了,想起刚才讷尔苏说到噶礼也是满脸讽刺神情,不解的问他:“这噶礼究竟是何人?先生似是颇为……”

庄席叹了口气:“江南百姓要受苦了,此人竟好意思弹劾别人,他才是天下一等一的贪墨之人。”说到这里,简略给曹颙讲了噶礼其人其事。

噶礼,姓董鄂氏,满洲正红旗人,是“开国五大臣”之一何和礼之曾孙,真正的名门子弟。

噶礼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后升为郎中。在康熙三十五年。皇上亲征尔丹时,他曾随军督运中军粮饷,最先到皇帝驻地,解过当时的断粮危局,因此得到皇帝的青睐。康熙三十六年授为内阁学士,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

噶礼其人贪婪异常,审案收贿算是最正常的行为了,克扣火耗中饱私囊在当时贪官里也不算太出格。只是他扣的多了些——四十多万两。令人发指的是。他竟派家仆到平阳、汾州、潞安三府强迫富民馈赠,还常借修解州词宇、寺庙,用巡抚印簿勒索百姓纳捐!

更可怕的是,此人不止是贪官,还是酷吏!他肆意纵容手下官吏虐待百姓,有时这酷刑还是用来满足他的贪欲的,不给钱,不死也要脱层皮。他巡抚山西那几年,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曹颙默然,康熙朝虽称盛世,但因为对官员的宽容,使得某些官员已经贪婪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难怪雍正一上台就惩治贪官污吏,若是纵容他们继续鱼肉百姓,只怕盛世也变末世了。只是那群瞎子御史只会当党争的枪杆子也就罢了,当地百姓这般被欺压,都没有人反抗吗?

想到这些,他不由奇道:“难道没有御史弹劾?原总听说百姓联名上书云云,圣驾也到过山西,竟没有喊冤的吗?”

庄席摇了摇头:“怎会没有弹劾没有喊冤的?打四十二年起,就不断有御史弹劾噶礼贪婪无厌、虐吏害民,上面只让噶礼上折自辩,噶礼当然是反咬御史诬陷,最终不了了之。四十五年腊月山西百姓有人投状到御史袁桥处,袁桥上折列举噶礼恶行。然上面虽然让吏部察议,仍许礼上折自辩。这事情拖了两年多,直到四十七年二月,吏部察议结果是,袁桥以无凭据之事参奏,今又支吾巧供,革职;御史蔡珍、参山西学臣邹士、受托题留噶礼,亦无凭据,各降一级、罚俸一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这是是非非,孰是孰非,还得看上面那位的意思。这不,今年噶礼先平调回京为户部左侍郎,未出三个月,连升了两级,外放两江总督。”

曹颙皱眉道:“那江南百姓岂不倒霉了?”

庄席闻言,笑了笑,看似并不忧心:“江南不比山西,可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我料他此时正在试探各方反应,也包括上面那位的反应。从九月起,他已经陆续弹劾了多名所辖官员,安徽布政使邵穆布、江苏巡抚于淮、江苏布政使宜思恭,皆是疏参贪婪克扣、挪用库银等,上个月十六宜思恭已被革职。”

听了这番讲述,曹颙这才知道讷尔苏与庄席那讽刺的笑容因何而来了,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啊,最大的贪官喊着反贪,真是天大的讽刺!

庄席道:“他眼下又参两淮盐运使,捎带令尊和李煦李大人,应仍是在投石问路。既然上面那位折子留中,他当知道圣意,想来应不会继续为难令尊。如我所料不错,他未撬动曹家,必会来示好,这才真是要叫令尊提防的。只亏空这条,上面是不会查办的,但若沾了贪墨虐民,那可是大罪。”

曹颙深以为然,遇上噶礼这种人最是麻烦。“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是至理名言。得罪了他就有苦头吃了,他怕是会想尽千方百计整你。皇帝也是人,便再信任你,听多了谣言也难免会动摇。况且,瞧前面的事,康熙对这噶礼也是颇为宠信的。因此,能不把他推到对立面上去,尽量不要推。可是若不和他划清界限,将来一并归类成贪官污吏了,那也是大大的不妙。

庄席又道:“现在算算日子,令尊也该启程了,你也不必修书了,且等令尊到了,再细细说与他知道吧。”曹颙点头应了。

第0095章 家法

曹府,门口。

魏家兄弟带着几个长随护着两辆马车回来,前面的蓝呢面,看着车厢高些;后面的青呢面,车厢较前边的小。

马车停下,后面的车里先下来两个婆子,走到前面的马车前侍候:“芳茶,香草,侍候姑娘下车吧!”

里面有人应着,一双玉手掀开马车帘,先下来一个穿着胭脂色马甲、鹅蛋脸的姑娘,正是曹颐身边的丫鬟芳茶。魏白看了,心中暗喜,不枉他特意讨了今儿护送小姐进香的差事,一来一去的见到她两面。

芳茶察觉出有人盯着自己,正想着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家伙,顺着视线望去,竟是那长了一脸胡子的中年粗汉,正色迷迷的望着自己。有心想要开口大骂,又知道他是大爷身边得用的人物,无奈只有忍下,只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魏白被那一个白眼弄得神魂颠倒,只觉得浑身舒泰至极,不由的“嘿嘿”笑出声来。

魏黑早听过弟弟心事,如今见他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模样,摇头不已,心底思量着,是不是晚上该带兄弟出去耍耍。女人家,熄了灯不都是一个模样,就算这芳茶长得好些,不也是两个奶子一个……

正胡思乱想着,在芳茶后面,又下来一个丫鬟,个子不高,身材娇小,始终低着头。下车后,她从车沿边上搬下板凳,搁在地上,而后轻声道:“姑娘下车吧!”

魏黑想想这丫头早晨出来就是这样,低着头避着见人,看来就是那个忠心护主的香草,进京这一个半月,香草还是头一遭出门。

一个婆子撩开车帘,曹颐起身往外来,因手里拿着个白玉提梁小手炉,有些不便利,就将小炉递给一旁的芳茶,自己搭着香草的手下车。

芳茶正为那中年粗汉的无礼恼怒不已,漫不经心的接过,结果手一滑,没拿稳,那手炉落到地上,顿时摔成了几半,里面尚未燃尽的银碳散落开来。

曹颐脸色一白,皱皱眉没有说话,带着两个婆子簇先进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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