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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1176)

作者: 雁九 阅读记录

就算他们父子想要致仕,也要有地方落叶归根才行。

江宁是熟悉,但是曹家在那边本是客居,老家在直隶丰润,关外辽阳也有祖父的旧宅子。

丰润那边,因祖辈的矛盾,至今关系仍是尴尬。对于那边添居族长之身的堂兄曹颀,曹颙回京后也偶遇过两遭,不过是面上到了。两人都不是做作之人,摆不出骨肉一家亲的姿态。

“我是家中长子,上面没有兄长可依赖,还需在双亲膝下尽孝。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同五郎结伴出去开眼界。”曹颙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公子自幼不凡,往后定会有大出息。到时候五郎也会以公子为荣。只是公子嘱咐五郎的那句,五郎也要再啰嗦一遍给公子。身子是自己个儿的,最要紧,凡事想开些。”魏信撂下酒盅,正色道。

“嗯,我晓得了。”曹颙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酒也没有断,一盅一盅的,没多大功夫,就又下去大半壶。

这魏信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说起当年江宁城里打架,他带了几分不服气,从炕上起身,趿拉着鞋子,拍了拍胸口,道:“公子,五郎不服,当年公子赢了我一遭,今儿咱们得再比试比试,让小的赢一遭。”

他醉态可掬,全无平素的精明,倒是有些少年时代街头霸王的劲儿。

曹颙见了,笑着说道:“若是五郎再输了,如何?”

“再输?”魏信举着巴掌,道:“再输,我就再给公子再做十年长随,不,做二十年。”说到这里,他不禁“嘿嘿”一笑,挑了挑眉毛,道:“要是公子输了,就要应五郎一件事。”

见他这般有兴致。曹颙不禁好奇。道:“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应得,自然应呢。”

魏信挺了挺胸脯,笑着说道:“要是我赢了,公子就要叫我一声‘五哥’,说起来,我比公子大六、七岁,公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曹颙见他巴巴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五郎就想着赢我吧。”

两人从书房出来,外边夜色渐浓。

魏信本就带了八、九分醉意,出来夜风一吹,走路都有些不稳。

到了校场,还未及比试,他就一阵作呕,扶着墙边呕吐去了。

呕吐完了,他歪歪晃晃的走过来,大着舌头,嘴里嘟囔着,也听不清是什么。曹颙凑上前去,近前听了,半晌才听出他念道的是什么。

“叫我声五哥,往后公子累了,也靠靠五郎……”

曹颙身子一震,胸口闷闷的,鼻子已经酸涩得不行。

魏信眼睛已经睁不开,耷拉这脑袋,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

曹颙见了,忙上前扶住,唤了两个小厮,送魏信回客房安置。

魏信离开后,曹颙在校场站了一会儿,才到了张义家。

张义家在曹府后边的小宅子里,从后门出去一拐弯就是。他们原是在府里住着,因府里人口多了,就在后头买了几处小院子,府里的几位头面管事都在这边住着。

原来,魏信提出带人去厦门后,曹颙就问了身边这几位的意见。

能干又可信的人手,着实有限,不外乎曹方、吴茂、吴盛、张义、赵同这几个。任叔勇、任季勇兄弟两个,毕竟不是家生子,而且在经营交际上不是长项。

张义是主动请缨,如今他的差事最清闲,在管家理事上不如吴氏兄弟,在细心缜密上不如赵同。曹方身上的差事重,轻易离不开。

这一去,万里迢迢,回来时怎么也是三、五年后。

张义平时人缘最好,在府中的朋友也多,所以现下众人都汇集在他这里,为他践行。

见曹颙来了,众人忙起身,让了主座出来。

张义已经喝了不少酒,带着几分醉意,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曹颙手上,道:“小的刚去给大爷请安,因大爷同魏爷喝酒,小的没敢打扰。大爷既来了,就让小的敬一盅。”

曹颙接过酒盅,仰脖一口饮尽,道:“山高水远,要多珍重。只当去度假,好好溜达溜达,开开眼界,不用想太多。还是前几日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时候不爱待了,就在信里说,咱们府里这些人,还寻不到人替换你不成?”

张义听了,不禁摇头,道:“大爷当小的是什么人?既接了差事,谁还能做孬种不成?不过是同洋人打几年交道,有什么难的?说不定到时候小的好艳福,学着魏爷寻个洋婆子,倒是让府里这些没去的家伙们羡慕。”

一席话,将桌子上的人都说笑了。

张义被笑得脸通红,指了指旁边的赵同道:“笑什么笑,我都不稀得说你。就你那岁数,别人都当爹了,你连媳妇的影儿还没有。”

“怎么好好的,扯到我身上?这是喝多了。”赵同摇摇头,笑着说道。

张义看着找恼,横了赵同一眼,转过身来对曹颙说道:“大爷您瞧瞧,这小子还能腆着脸笑,大爷也得管管啊,不能让这家伙老打光混,总要寻个人治治他才好。”

曹颙听着他的话,看向赵同。

赵同见曹颙要上心模样,忙摆了摆手,道:“大爷,张义醉了,您别听他胡吣!小的还不到二十五,没啥可着急的。”

京里不少府里,都有这样的规矩,丫头二十放出来配小子,小子二十五了,主家或者是指府里的丫头或者是外头聘的,给说门媳妇。

所以,赵同这般说。

张义见赵同固执,还要再说,就见有小厮进来禀告,道是有女客到了,还指名道姓的求见张义。

这时辰可不早了,怎么来了女客?

众人都往张义脸上望去,张义脸上有些复杂,随后摆了摆手,道:“不见,就说夜深了,我按置了,请她回去吧。”

小厮应声下去,郑虎好奇问答:“来的就是那个卖豆腐脑的小寡妇?怎么这些年过去,还勾搭着?”

张义闻言,脸上讪讪的,半晌没有说话。

赵同那边,已经皱眉,道:“就算平素有往来,这般登堂入室,也是不该,这样一来,将嫂子置于何的?”

张义脸上挤出几分苦笑,道:“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晓得规矩,弟弟就不要计较了。说起来也不容易,寡妇失业的,往后我不再京里,弟弟能帮衬的,还请帮衬一二。”

众人原想打趣他一二,见他像是动了真情,倒是都有些不忍心。

魏黑心下一动,开口问道:“既是舍不得,就带了南下就是。弟妹看着是个贤惠的,好好说说,想来也不会拦着。”

张义听了,脑袋已经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是给爷当差去了,又不是风流快活去了。若不是大奶奶那边有令,就是我家那口子,也不想带的。”

曹颙见自己在,众人多了拘谨,嘱咐了张义两句,便先回去,留下他们喝酒。

回到梧桐苑,曹颙便熟悉安置了,夫妻两个心里都是离愁别绪,辗转反侧,后半夜才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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