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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89)

作者: 周梦/周坏梦 阅读记录

柳妃从来没有争宠之心,但也不意味着她不想获取西日昌的宠爱。柳妃不争宠,是因为她是个明白人。以前她不想当昌王正妃,现在也不想为后,只因她始终只想做个不被离弃的妃子。她唤我小八,即划我同她一类。确实我从来无心后位,只是我不同于她,以前我连妃命都无心,但现在我分不清楚,弄不明白。

西日昌在我身上埋下了期愿,种下了情蛊,将我牢牢的束缚于他手上……我踱步到阆风湖畔,冬日的湖面看似泛着明烈的阳光,粼粼闪闪,其实水是冰凉的。夏季的圆叶清莲只剩几点枯干,挣扎于水岸边缘。曾埋葬中正九天的湖水,流动到玉殿水榭,分了波。只感慨,波澜千顷珠沉水,沉水。

依旧是午后多任,依旧是晚间勤练。帝皇的侧面,君王的背影,依旧风流洒脱,那双丹凤斜长,依旧看不透日暖夜寒。

炭火香片烟冉冉,夜半冬风啸猎猎。宫寝帘垂四面,探梅又晚。表面上无半点不同,内里却极其微妙。西日昌的求索增加了,伤愈后的我倒也能勉强承受,只是他让我觉着我们回到了三年之前,回到了最初。他开始更顾及他自个的感受,但却掩饰得极好。

他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床上,谁都骗不了谁。

古来君王都多情,古来君王亦无情。明君重情更重江山,单恋一枝花的只有二种男人,一是只有一枝花可折,二是真正的情种。西日昌吃一盘菜吃得够久了,我想他应该腻了。

心底始终不变的或许是我,欲望是能被压制的,情感是可收藏的,反正本来也不多,所以我坦然的一次又一次接受了他。解下衣裳,展开怀抱,然后等待落幕。

我们错身,却是一个也没有错情。

我只有些许遗憾,已经吃不下了,为何不罢手?已经骗到如斯地步,为何不骗到底?这样悬着,这样放不下又拿不起,何苦来着……

卷十一;5

5

新年和喜庆的气息日渐浓厚,宫里仿佛每一个人都欢欣期待着,甚至连一向木然的陈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情。

我的房墙终于修好了,但每天夜里,我都回不去。只有等到清晨,曙光射入宫廷,西日昌上朝之后,我才能慢慢走回自己的寝室。

冬日的晨风凛冽,纵然头戴风帽身披厚裘,也叫我觉着寒冷。我不知道,为什么顶风而行,步伐却透出慵懒倦怠,为什么虚弱困顿会令我浑身一轻?还是快走吧,回到自己的房间。

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每日白天我重复着自个的事情。管辖好皇宫的侍卫,或看书或修行或弹曲,偶尔也会被传去,在西日昌身旁站一会。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只有最近我的胥红讨好道:“虽然看不着大人的面容,但大人穿着一身银狐裘衣从我身旁走过,我真觉得大人就像话书中说的狐仙,好象转眼就会消失,那身影真是轻缈极了!”

我道:“话书都是骗人的,这话休要再提。”

胥红应下了,递上茶水道:“大人,吃药时候到了。”

我支走了她,将茶水泼到烧得正旺的炭火上,嗞啦一声,火灭了,青烟缕缕。瓷瓶的药昨儿已经吃完了,有,也不想再吃。我无病无痛的,好着呢!

坐到窗下,我捅破一格窗纸,风从洞里吹进,吹到面上,仿佛清醒了不少。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许久不见的苏堂竹来了。

“小猪啊,你这屋怎么这么冷?”苏堂竹一进门就道。

我问:“你怎么来了?”

苏堂竹脱了外套屏风上一搁,从怀中取出瓷瓶放桌上。“给你送药啊!这回的药更方便,三五日吃上一会就好。”

“哦,费心了。”

苏堂竹走到炭炉旁,捏住铁钳翻弄了几下。“我说怎么回事,熄火了你都不管,真懒!”

已灭的炭火奇迹般在他手下复燃,真不愧为成天与药炉打交道的。我瞅着,不禁道:“以前没炉子也照样过冬,现今儿有炉子反倒冷不起了。”

苏堂竹弄着火笑道:“咳,我给忘了,小猪可厉害了,听师兄说你到准武圣了,我都还在乘气上爬着呢!咱们修武者其实也不怕冻,但能暖和着,谁找罪受……”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房间里越来越暖和。我听着听着想到了别处,西日昌在我面前,对我晋升到准武圣只字未提,却对苏堂竹说了,估计是想激苏堂竹上进。

破洞的风在我背后吹,苏堂竹没有发现,撩下一箩筐废话走了。我看着桌上的瓷瓶,始终没有动手。

晚上对练的时候,我的身法历经长时间的磨砺,终于有了突破。虽然依旧狼狈稳居下风,但西日昌想要抓住我却不再容易,即便抓到我也俘虏不了。当他揪到我的时候,我总软了身子泥鳅一般滑脱他的手掌。我们二人疾奔乱飞于寝室,情形成了他主动追赶我,我拼命逃窜。

他的身法诡异,出手极快,利用一切室内条件,阻挡纠缠。我则滑溜如油,每每从他掌缘掠过,不时还乘机踢上一脚。踢不到便借力弹身更远,被接住就化泥入水,以逃避他天罗地网一般的手速。

打不过为何一定要正面交手呢?史上无数战役,即便是英雄人物,打不过照样跑,而在跑路中,弱胜了强,劣转了优。

可惜最后我还是失手被擒,转头望他,他第一次喘息着,发丝散乱,眸色隐于阴暗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当他再一次喘息的时候,已是深夜。他伏在我背上道:“从明儿起,你住清华池,屋子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我没有应声,没有气力。我只觉得我空空荡荡,漂浮于乌黑的夜空。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周遭点缀着稀疏散淡的灰点。我漂身于夜,无风相送,渐渐才发现,漂浮的并非我,而是夜。我始终在原地。夜轻柔的带我入梦。

卷十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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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红没有跟我出昌华宫,她收拾着我那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一边问我:“为何不求陛下留下大人呢?”

我道:“不要多问,你留在昌华宫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胥红嘟囔了声,说得很轻,但我听得一清二楚。“就算公主进宫,也是住鸾凤宫,跟大人有什么关系?”

我指点她脑门,她啊了声。

“少说话!”我摇头,心思,就她这样的能混到嫔还真是奇迹!

“知道了!”她捂着脑门,好象快哭出来了。

“我看看!”移开她的手,见她脑门上一点红印,分外好看。我叹了声:“我出了昌华宫后,你自个多长几个心眼。平日少与人说话,差事完了就立刻回房。闷是闷了点,等到陛下新婚后,估摸你就能出来了。”

胥红一个劲点头。

陈风已走到门口,我抱了琴盒,他取了我行李,默然送我出昌华宫。巍峨的宫廷,肃穆的景致,第一次让我觉着恰如其分。

一路无言,风冷日暖,越近清华池越暖。水气隐显,路面渐湿。我的新居位于清华池僻隅,与寻常宫人的住所并无不同,只是依然挂着卫尉官名的我,受到了清华池所有宫人的热情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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