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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126)

作者: 周梦/周坏梦 阅读记录

我看了几眼后,别转脸去,不忍再顾。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王二就像一把尖刀,所向披靡杀开了一条血路。并非这些武者修为不高,而是他们的对手是王二。王二的动作干净利落,比起当日林季真也不遑多让。

黑衣人溃败四散逃亡,约二十几位黑衣武者留尸山野。徐靖未带我从容穿过,他冷笑一声,得意的话还未出口,就改了面色。

“花重呢?”

王二飞转回身,在一地尸体中挑出了小鲁公公。

徐靖未咬牙道:“该死!”

花重与小鲁公公缀在队伍末梢,王二在前打头,徐靖未带着我夹在当中,当二方人激战,花重乘机跑了。

徐靖未铁青着脸,抓我的力量不自觉大了一分。他是明白人,这些黑衣武者的目标其实不是我,是花重,或者说这是第一步,先把花重救出来。

卷十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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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晃了下身子,徐靖未这次却抓得更紧。“都是你这个女人!”

我轻哼一声:“我好生待在皇宫里,你非要抓我出来,与我何干?”

徐靖未郁结,手中力道松了,我也松了口气。他又继续上路,行进加速。

失去了花重对徐靖未的打击极大,逐渐一个冷酷的念头浮我心头,换了我是西日昌,在花重与我之间,肯定先选择前者,若不得已一定要抛弃花重,宁可先杀了他。

我轻轻摇了下头,徐靖未冷冷的道:“如果刚才那些人是昌帝安排的,那你已经被舍弃了。”

我叹道:“你若有机会当面问他,就会知道答案。”

我想西日昌一定会给他讲一个故事。故事可能信手拈来,无非类似妻儿老母同时掉入水中,先救哪一个?西日昌很会玩这套,恩情、道义放两旁,他只选择顺势而为。若刚才那些黑衣人是他安排的,那无疑做的很正确,先捞回容易营救的花重,再图后事。

可我还是感叹,西日昌、花重以及徐靖未都是冷酷之人。那些黑衣人包括被王二所杀的侍卫,在他们眼里,都是行事的必然工具。相比他们三人,我虽也手染血腥,却远远不如。

又路经二处埋伏,埋伏者武力更高强,很精彩的死斗,但我失了兴趣观看。徐靖未周身散发着杀气和血腥味,他的气味困着我,令我神智恍惚,眩晕和困顿一波波袭来。

“醒醒!”徐靖未摇晃着我,我勉力撑开双眼,仿似他的手下也减员了。

王二上前一摸我脉搏,沉声道:“她病了。”

“她不是一直病着吗?”

王二道:“昨晚还是着凉了……”

徐靖未二话不说,脱下外衣包住了我。

王二道:“这当头千万不能让她死了,需要尽快找医师医治她!”

徐靖未重又抱起我道:“往陈留王驻地去!”

我迷糊的被他搂在怀中,还是很讨厌他的气味,但不反胃了,可能是肚子空空,也没什么可反的。

王二提醒道:“陈留王与太子亲近,王爷需提防。”

徐靖未搂紧我,苦涩的道:“西门,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我胡乱的说了句:“放我回去吧!”

徐靖未忽然改了语气道:“女人,别给我装死!”

他抱着我疾速前行。正午的阳光直射,我觉着很热,我知道我在发烧。不知头脑清醒还是糊涂,我从怀中颤巍巍取出簪子,贴在面颊上。徐靖未没有阻止。等他不注意了,我用簪子刺破了自己的手,我需要一点痛,驱逐沉困的睡意。即便没有武力,我也不想再成为昏睡者,什么都不知道。

徐靖未没有往陈留王的驻地去,陈留王却率着手下赶到了。二方人在山脚会师。陈留王的人都一色蓝裳,蓝裳们涌上前来,为首的一人朗声道:“王兄,我来迟了!”

徐靖未道:“不迟,来的正好!”

陈留王道:“我南越脚下,岂容大杲武夫猖獗?王兄,我已派了五千精兵围堵了这片群山,你放心吧!”

徐靖未止步道:“如此甚好,有劳罡风开道,护我回王都。”

陈留王徐罡风亲自牵马走来,蓝裳军士们原地不动。徐靖未这才走向他,将我先横放马上。

“这个女子就是西门?”

我看不清陈留王的面容,只小心握着簪子,不叫人发现我手上伤痕。

“是啊。”徐靖未答。另有几位蓝裳军士牵马而来,王二等人也纷纷上马。

徐靖未与徐罡风寒暄完毕,翻身上马,说时迟那时快,徐罡风翻腕亮出匕首,一刀扎向徐靖未后心。徐靖未也好生了得,急转矮身,躲过了要害,匕首刺入了他肩胛。

“陈留王!”徐靖未落地后怒吼。王二一巴掌拍飞身旁阻他的蓝裳军士,飞身窜来。我的马受惊,竟在此时撒腿狂奔。我只听见徐罡风阴冷的声音:“靖王得意太多年了……”

卷十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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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抓住马镫,身子佝偻在马鞍上。靖王和陈留王缠斗在一起,只有三名蓝裳军士追我,他们并非高手,高手都留在南越二王身旁。我在马上颠簸,惊诧的发现了马狂奔的原因,我手握的簪子无意中刺到了马腹。从无意到刻意,我再次戳了下马,狂奔去吧,我的命运在我自个手中。

马嘶鸣一声,跑的更快。蓝裳军士在马后怒喊,他们很吵,令我心烦。我再次刺了下自个的手,颠簸之中,力道猛了,鲜血流淌。疼痛感抵消了部分眩晕,但驱除不了浑身的烧热,汗流浃背的死死抓住能抓的一切,我勉强支撑在马上。与马奔跑速度相呼应的是头脑的飞速运转,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到此时可判断是一场政治阴谋。从最初花重所定的乘大杲西征,以我为饵扰乱大杲后方的计谋,到徐靖未提前的仓促行事,现在已转变成南越王室内部的纷争。

不知是花重还是西日昌一手导致了情况的变化,也难确定最后谁将得利,我只知我自个,这根导火索被过早点燃,烧到了南越。

被点燃,被焚烧的还有我的躯体,我觉着自个越来越烫,即便用簪子戳破肌肤,也难抵消极度的不适感。作孽的是我还要继续虐待身下的马,这也等同继续虐待我自个。它跑的越快,颠我就越厉害。蓝裳军士倒是离我越来越远,但不把他们全甩了,我停不下来。模糊的视野前方,山路已经变的开阔。

更烫了,恨不能撕破身上所有衣裳,人仿佛在滚油里煎熬,我觉着我浑身冒出泡来,泡再一个个膨胀,胀破。我终于忍不住呻吟,但出口的却是尖利的啸声。我被自个骇住了,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落难中,我叫出口的声音却分明充斥着决绝的气劲。头脑跟着明白过来,我的身体处于异常情况。难怪我能在马上支持那么久,气力却没有枯竭,难怪我在颠簸之中,却总能抓牢不掉下去,原先还以为自个的身法能凑合,现在才明白是我的修为回来了。

身子依然滚烫难受,但神智为之振奋。我运起体内的气劲,骨骼立时哗啦作响,仿佛被打破又重新拼凑,强大的内息同时带来毁灭感和重生感。我只得感叹:真是病态的身躯,病态的气劲。我的感叹还未消失,整个人身子突然猛的一抽,竟从马上腾飞,凌风而起,山风吹拂火烫的肌肤,煎熬和清爽并存。很痛苦也很畅快,很脆弱也很强大。我扭转身,来路已不见蓝裳军士,藏匿起气劲,我揉身掠上山野上一株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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