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光年II诸神之战(出书版)(38)

海啸、山崩、熔岩喷薄……在这即将到来的平安之夜,全球赫然都在播报着突如其来的灾难。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是佛罗伦萨、慕尼黑、巴黎等地的残酷景象,那些从天而降的可怕怪物,将这些正在欢乐庆祝的城市变成了惨烈无比的人间地狱。

“‘通天之眼’能够预知未来。你所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将发生于今夜。”四周的绚光闪烁着投映在高歌的瞳孔,灼灼如火焰,他的声音却冰冷得听不出一丝怒气,“如你所见,这将是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夜。”

※※※

2010年12月24日,下午五点,佛罗伦萨。

晚霞满天,从这家街角餐厅的落地窗朝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圣母百花大教堂那被夕晕镀染的圆顶,金灿灿地耸立于那一排橘红色的屋瓦之上。映衬着回旋飞舞的漫天白鸽、街对面那色彩各异的房子,以及窗口、阳台上的盆盆鲜花,美丽如画。

阳光斜斜地照在玄小童的身上,脸颊与短发仿佛也洇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她左手托腮,右手拿银叉漫不经心地卷着海鲜意大利面,凝视着狼吞虎咽的丁洛河,嘴角眉梢尽是温柔的笑意。

“怎么啦?这面不好吃吗?要不要跟我的换换?”丁洛河被她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刀叉,将吃一半的牛排推到她的面前。

“别,我才不吃你的口水呢。”玄小童笑着摇了摇头,将叉子上的大虾塞进他的嘴里,柔声说,“我只是想,你以前说过要顿顿吃我烧的牛肉。从今天起,我得记下每一份牛肉的食谱,天天变着花样,免得你这又贪吃又挑剔的饕餮客日久生厌。”

丁洛河心里怦然一跳,趁着邻桌那对夫妇不注意,抓住她的手腕,飞快地在指尖吻了吻,低声说:“好啊,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耍赖。如果哪天你不给我烧吃的,我就把你给吃了。先从这只小猪蹄膀子吃起……”

“你才是猪蹄膀子呢!”玄小童红着脸踢了他一脚,将手挣了回来。邻桌的老太太似是看见了,朝两人一笑。她的脸颊更加晕红了,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冰水,恨恨地瞪着他,嘴角却又忍不住泛开一丝微笑。

丁洛河胸膺如堵,心跳更剧。如果不是餐厅里宾客满座,真想勾起她的下巴,将她唇角的番茄酱轻轻吻去。想起从前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更是心驰神荡,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我真是个傻子、聋子兼瞎子。”

玄小童不解地凝视着他。

他说:“这个世界上,哪有声音这么清脆好听、身体这么娇小柔软、脸蛋这么嫩滑清亮的男孩?就算有,又怎会天天藏着掖着不洗澡,还有这么好闻的香味儿?又怎会夜夜躲着闪着不和我睡觉,稍微一碰脸蛋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又怎会一会儿哭一会儿又蛮横霸道,心里难猜得如同六月的天气预报?”

玄小童“嗤”地一笑,柔声说:“你现在夸我已经太迟啦。像我这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假小子,哪比得上那狂野娇媚的鲧人族姑娘?更别想倾国倾城的苏小姐啦。”

听她提及莎曼娜,丁洛河心里又是一阵隐隐的刺痛,笑了笑,说:“对了,那夜在羽山的树上,快要找着鲧神庙时,你为何半夜抱着我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分开之后,回想起那夜的分分秒秒,总觉得又甜蜜又害怕,以为我要变成同性恋了。如果早知你是个姑娘,那时我……我就不用被你折磨得发疯了。”说到最后一句,心潮激涌,声音突然变得干哑起来。

玄小童双颊酡红如醉,垂着眉睫黯然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洛河哥,其实那夜我就想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但一来我那时也没完全想明白前因后果,二来……二来我害怕你生我的气,以为我故意在设计害你,所以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抬起头,悲喜而温柔地凝视着他:“洛河哥,我在上海机场初次见到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和你聊天虽短暂,却像是久别重逢。如果我能早些想起发生过的一切,那会儿就不会带你去姥爷的木屋,更不会带你去找鲧神庙,而是拉着你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山林……”

“我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父亲是玄明道,还有个名字叫‘保罗·潘恩’,是梵蒂冈的红衣主教,也被称作‘影子教宗’。他是‘圣子’的领袖,我们称之为‘太岁’。但不管叫做‘圣子’,还是‘太岁’,有一样事实是你们也未曾否认的。那就是我们身上流淌着耶稣的血。‘圣子’的核心成员,都是耶稣的后代。”

“而你们……”她顿了顿,眼睛中闪过痛苦的神色,“无论是所谓的‘盘古’,还是人面蛇鳞的鲧人族,都是《圣经》中魔鬼撒旦的后裔。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互为仇敌,势不两立。”

丁洛河虽然早已从那神秘的金发女子口里得知,但再次听她亲口承认,心里依旧剧痛如绞,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他单纯善良,从小就极富正义感,命运却偏偏和自己开了这么个无稽的玩笑,让他稀里糊涂地变成了魔鬼的血裔,又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耶稣的后代。

玄小童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的母亲叫华静之,是‘盘古’的前‘女娲’,也是华夏国际集团华宗胥的女儿。不知为什么,她也像我一样,偏偏爱上了最不该爱的敌人。和我父亲生下我之后,她被‘盘古’的长老会弹劾,失去了‘女娲’的资格。带着我离开中国时,飞机又遇到神秘袭击,坠毁在青藏雪山……”

她眼圈一红,听我爸说,“他在雪山上找到我时,我被紧紧地包裹在那件‘女娲蛇甲’里,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我妈脱下自己的神甲保护我,我也同其他400名乘客一样遇难了。”

“洛河哥,我告诉你去北京是为了寻找我妈,那不是我故意骗你。飞机坠毁后,雪山上下一直找不着她的尸体,虽然理智告诉我,她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但我始终怀着侥幸之心,盼着终有一日能找到她,合家团聚。”

“空难后,我爸像是变了一个人,和‘盘古’之间仇恨也更加深了。他笃信我妈死于‘盘古’长老会之手,开始全面进攻,以血还血。短短两年里,‘盘古’就有七位长老死于毫无征兆的地震和火山爆发,其中就包括苏晴和高歌的父母。”

“为了防止‘盘古’报复,他将我藏身于欧洲各地的修道院里。我从小就女扮男装,如同小僧侣一样,和嬷嬷、神父们生活在一起。我曾经以为我爸想要将我扶植成第二个‘琼安’式的女教皇,但后来才知道,他是希望我终有一日能成为圣母,最终‘复活’耶稣,审判这个罪恶的世界……”

复活耶稣?丁洛河听得瞠目结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眼中荧光闪耀,微微一笑:“洛河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逃出我爸的五指山了吧?他很爱我,但他是用他所认为的最高方式来爱着我。你看见那个印度阿三叫做帝释天,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对我爸言听计从,日夜保护着我,也可以说,是在日夜监视着我。”

“我从欧洲逃到上海,又跑到北京寻找姥爷,这一切都没逃离我爸的眼线。还记得北京郊外的那场地震吗?那就是帝释天干的,震断道路,只是为了吓阻我。听我爸说,阿三的祖先是耶稣的十三位门徒之一,体内天生积蓄着‘风火水土’四大元素中的‘土元素’,手上又带着一枚‘艾斯特莱雅之戒’,每一拳击出,都可以开山裂土。”

丁洛河回忆起与帝释天的几次交锋,打了个寒噤。那夜在华宗胥的“魔屋”里,阿三如果不是投鼠忌器,碍着玄小童之面没有出手,自己只怕已经和木屋同化废墟了。但这“艾斯特莱雅之戒”又是什么?难道和自己所戴的这枚蛇戒拥有同样强大的魔力吗?